天刚蒙蒙亮,镇荒城城西的密林中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李一凡提着半开的噬魂枪——枪身未完全展开,看着像根普通的玄铁棍,走在最前面,脚下踩着冷轩提前探好的路径,避开了暗藏的陷阱和毒虫巢穴。晨雾像轻纱似的裹着黑风山脉的轮廓,空气中飘着潮湿的腐叶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凡哥,这秘密入口真隐蔽啊!”萧战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根碗口粗的木棍,是他从路边砍的,权当武器,“要不是冷轩兄弟找到,俺们就算在山外转三天也找不到!”他说的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藏在藤蔓和灌木丛后,石缝边缘刻着模糊的兽形纹路,显然是前人留下的标记——这是苏牧辰在地图上特意标注的“老猎户通道”,据说几十年前是猎户们进山避雨的地方。
冷轩走在最后,正用匕首割断缠绕在石缝口的毒藤,闻言头也不抬地说:“苏牧辰标得准,这石缝通着山腹的暗河,能绕开杨家设在正门的岗哨。不过里面湿滑,沈岩你扶着静姑娘点。”沈岩应了一声,左手拎着捆好的干粮袋,右手稳稳托着司马静的胳膊,他身材高大,走在狭窄的石缝里像堵移动的墙,正好能挡住两边的尖石。
司马静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铺着干净的麻布,是用来装草药的。她一边小心地跟着走,一边留意着石缝壁上的苔藓:“这苔藓是‘阴湿苔’,能解瘴气的毒,回头咱们采点带回去,配药的时候能用。”李一凡回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小心脚下,暗河里有石鳖,被咬一口能肿三天。”他昨晚特意问过冷轩,把黑风山脉外围的毒物都记在了心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石缝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里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草叶上挂着晨露,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溪边的石头上还趴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这是“彩纹蝶”,只在无毒的水域附近活动,说明这里的环境安全。
“就这儿歇会儿吧!”李一凡挥了挥手,率先走到溪边蹲下,用手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溪水瞬间驱散了困意。萧战立刻瘫坐在草地上,揉着酸胀的腿:“可算能歇了!俺的脚都磨起泡了!”沈岩则从马背上卸下水囊和干粮,分给众人——那两匹汗血宝马被他们寄养在了镇荒城郊外的农户家,进山只能靠步行。
司马静没歇着,提着竹篮在溪边转悠起来,她的眼睛像带着放大镜似的,很快就盯上了溪边长着的几株紫色植物:“凡哥!快来看!是‘紫叶还魂草’!”众人闻声围过去,就见那草高约半尺,叶子呈暗紫色,叶尖挂着晶莹的露珠,根部还缠着细小的金线——这可是罕见的灵药,能续接断骨、吊住濒死者的生机,在铁壁城的药铺里,半株就能换十两银子。
“这玩意儿这么值钱?”萧战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拔,被司马静一把拍开:“别用手拔!根须断了药效就散了!”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铁铲,又掏出块丝帕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开周围的泥土,连带着根部的土块一起铲起来,轻轻放在丝帕上:“得带着原土移栽到竹篮里,不然活不过三个时辰。这草旁边的‘伴生菇’也有用,能镇痛,正好一起采了。”
李一凡蹲在旁边护法,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的树林。谷地里很安静,只有鸟鸣和溪水声,可他总觉得不对劲——黑风山脉异宝出世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外围不该这么冷清。冷轩也察觉到了,悄无声息地爬上旁边的大树,从树杈上眺望远处,很快就下来了,脸色凝重:“凡哥,东南方向三里地有动静,大概十几个人,脚步声很杂,像是带着随从的富家子弟。”
“十几个人?”沈岩握紧了藏在袖里的铁板——那是他巨盾的零件,随时能组装起来,“是杨家的人?”李一凡摇了摇头:“杨家的人都在正门设卡,不会跑到外围来。应该是其他家族的子弟,来碰运气找异宝的。”他站起身,拍了拍司马静的肩膀:“快点采,咱们换个地方歇着,别跟他们撞上。”
司马静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刚把紫叶还魂草放进竹篮,用苔藓盖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哈哈哈!这黑风山脉也不过如此,连株像样的灵药都找不到!”一个嚣张的声音穿透树林传过来,带着股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傲慢,“李管家,你确定异宝在这附近?别是被那些乡巴佬骗了吧!”
“娘的,这谁啊?说话这么欠揍!”萧战腾地站起来,手里的木棍攥得咯吱响。李一凡连忙按住他:“别冲动,咱们易容还没解,先躲躲。”众人立刻躲到溪边的巨石后,司马静把竹篮藏在石缝里,用野草盖住——紫叶还魂草太惹眼,要是被对方看到,肯定会起贪心。
刚藏好,就见一群人走进了谷地。领头的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手里摇着把绘着花鸟的折扇,走路一步三晃,像只斗胜的公鸡。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有的扛着猎枪,有的提着药篓,还有两个捧着食盒,显然是来“历练”的少爷羔子。最后面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青色长衫,背着手走在后面,眼神浑浊,却时不时扫过四周,透着股老辣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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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谷地看着干净,说不定有灵药。”一个随从凑上前,谄媚地笑道,“您看那溪边的草,长得多精神,说不定就是啥宝贝!”锦袍青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司马静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竹篮角,眼睛顿时亮了——那竹篮是用上好的紫竹编的,虽然不起眼,可上面的花纹是江南独有的“缠枝莲”,不是普通农户能用得起的。
“喂!石缝后面的人,出来!”锦袍青年用折扇指着巨石的方向,语气嚣张,“本少爷是青州王家的王世杰,路过此地采灵药,识相的赶紧出来,把你们藏的东西交出来!”李一凡皱了皱眉——青州王家,他在铁壁城的军报上见过,是青州的大族,靠着贩卖药材发家,跟天澜城的杨家有点交情,没想到他们也来了黑风山脉。
“凡哥,俺去收拾这小子!”萧战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被李一凡死死按住。“别暴露实力。”李一凡低声道,“咱们是来炼心台的,不是来结仇的。先看看情况,不行再动手。”他拉了拉身上的粗布褂子——这是他们特意换的农户衣服,浆洗得发白,还打了两个补丁,正好符合“进山采药的农户”身份。
几人从巨石后走出来,李一凡拱了拱手,故意装出憨厚的样子:“这位少爷,俺们是附近的农户,进山采点草药换钱,没藏啥宝贝,您要是要草药,俺们给您留点就是。”司马静也配合地低下头,手里攥着竹篮的提手,装作怯生生的模样。
王世杰上下打量着他们,看到李一凡身上的粗布褂子,还有萧战手上的木棍,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就你们这穷酸样,还能采到啥好草药?”他的目光落在司马静的竹篮上,眼睛一眯,“把篮子拿过来给本少爷看看!”一个随从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抢竹篮,沈岩往前一步,稳稳挡住他的手——沈岩的力气多大?那随从的手撞在他胳膊上,像撞在铁板上似的,疼得“哎哟”一声缩回手。
“你敢拦我?”随从怒了,拔出腰间的短刀就要动手。王世杰却摆了摆手,摇着折扇走到司马静面前,用扇子挑了挑她的下巴——这动作轻浮又无礼,李一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左手悄悄握住了背后的噬魂枪暗扣,指节都泛白了。
司马静猛地偏头躲开,后退一步躲到李一凡身后,眼里满是厌恶。李一凡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王世杰的视线,语气依旧憨厚,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少爷,俺们的草药都是自己采的,要是您需要,俺们可以送您几株普通的,这篮里的是俺妹妹要用来治病的,不能给您。”
“治病?”王世杰嗤笑一声,用扇子指着竹篮,“本少爷看这篮子里的草就不错,说不定是啥灵药。我告诉你,在这黑风山脉,本少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他身后的随从们也跟着起哄:“就是!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打断你们的腿!”“一个穷农户还敢跟王少爷叫板,不想活了?”
萧战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木棍都攥弯了:“俺们都说了是治病的!你们咋这么不讲理?”王世杰斜了他一眼,像看蝼蚁似的:“跟你们这些乡巴佬讲啥理?本少爷的话就是理!”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掀李一凡的衣服——他刚才看到李一凡背后鼓鼓的,以为藏着啥宝贝,却没想到那是未展开的噬魂枪。
李一凡侧身躲开,右手闪电般抓住王世杰的手腕,指力一收,王世杰顿时疼得“嗷嗷”叫:“疼!疼!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青州药材行的王老板,你敢动我,我让你全家都活不成!”李一凡的眼神冷得像冰,手上的力气又加了三分——他最恨别人用家人威胁他,要不是顾忌旁边的老者,他现在就想拧断这小子的手腕。
“少爷!”随从们见状,纷纷拔出刀围了上来,却没人敢贸然动手——李一凡抓着王世杰的手腕,像拎着只小鸡似的,王世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们怕伤了自家少爷。“放手!”王世杰尖叫道,“李管家!快救我!”
一直站在后面的老者终于动了。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落在李一凡的手上:“年轻人,松开吧。我家少爷不懂事,冲撞了你们,我给你们赔个不是。”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威压,李一凡心里一凛——这老者的气息很稳,比杨家的杨浩还要强,至少是开元七层的修为,属于开元后期,正好卡在他能战的上限。
李一凡权衡了一下,慢慢松开手。王世杰捂着手腕后退几步,疼得龇牙咧嘴,对着老者吼道:“李管家!你咋不收拾他?我要他的手!还要他篮子里的灵药!”老者没理他,看着李一凡,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年轻人,身手不错,可惜眼界太窄。这黑风山脉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别惹祸上身。”
“俺们采点草药就走,不碍着你们。”李一凡拱了拱手,拉着司马静就要往谷外走——他不想跟王家起冲突,开元七层的老者不好对付,要是打起来,就算能赢,也会耽误去炼心台的时间,还可能引来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