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地,周围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碎石。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但仔细看去,依旧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岩石上有几道深刻的划痕,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利器劈砍所致。地面上还有一些早已干涸发黑、渗入石缝的血迹。夏司南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带着血迹的泥土,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腥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他熟悉的、属于养父夏洪的粗犷灵力气息,涌入鼻腔!
是父亲的血!
夏司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滞!他强忍着翻腾的情绪,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梳子,一寸寸地扫过这片区域。
很快,他在一块岩石的背阴处,发现了几片被踩碎的、已经枯萎的草药叶片。
“这是……玉髓芝的伴生草‘凝露叶’!”夏司南一眼就认了出来。养父果然是为了玉髓芝而来!
他又在另一处石缝里,找到了一小截断裂的、样式普通的皮质刀穗——和养父夏洪佩刀上的刀穗,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父亲夏洪,确实在这里与人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并且受了伤!
夏司南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走到山涧边缘,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翻滚,深不见底。难道……父亲失足跌落下去了?还是说,被人……
他不敢再想下去。
“夏兄弟,你没事吧?”赵铁山见他脸色难看,关切地问道。
夏司南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确定,我父亲来过这里,而且……情况不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和愤怒的时候,必须找到更多的线索,确定父亲是生是死,去了哪个方向。
他再次集中精神,仔细勘察现场的打斗痕迹。从划痕的方向、血迹的分布、碎石滚落的方向来看,战斗似乎异常激烈,而且……不止两个人?
他走到一处血迹较多的区域,眉头紧锁。除了养父那熟悉的刚猛灵力残留外,他还隐约感觉到另外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气息残留。一股阴寒刺骨,带着腐蚀性;另一股则炽热狂暴,充满了侵略性。
至少有两个敌人!而且实力都不弱!
“父亲是以一敌二?”夏司南的心沉了下去。养父夏洪修为是筑基初期,但身有旧伤,实力大打折扣。若是对上两个同阶甚至更强的对手……
他将自己的发现低声告知了赵铁山。
赵铁山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至少两名筑基期修士在此争斗?这……夏兄弟,此事恐怕不简单。落鹰涧虽然危险,但平日里少有筑基期前辈会在此地生死相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里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或者……涉及到某些恩怨仇杀。”赵铁山压低了声音,“而且,从痕迹看,他们争斗之后,似乎……都离开了?”
夏司南顺着赵铁山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有几处模糊的脚印和拖痕,指向了落鹰涧的上游方向,也就是更加深入山脉内围的区域。
父亲和那两名敌人,都往上游去了?
是追击,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夏司南凝神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胸前的九狱镇命塔,突然再次传来了清晰的牵引感!
而这一次,那感应的方向,赫然与打斗痕迹延伸的方向——落鹰涧上游,也就是正北偏西的方向,隐隐重合!
养父失踪的线索,与残塔感应的方向,在此刻,交汇了!
夏司南猛地抬头,望向那云雾缭绕、充满未知的上游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
他转身,对赵铁山等人抱拳道:“赵大哥,柳姑娘,多谢你们带我至此。前方凶险未知,你们不宜再跟随。我们就此别过,救命之恩,容后再报!”
赵铁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夏司南那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又看了看受伤的同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郑重抱拳:“夏兄弟保重!若有需要,可来青阳城西市的‘铁山佣兵驻地’寻我们!”
柳小莹也盈盈一礼,眼中带着担忧:“夏恩公,千万小心!”
夏司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毫不犹豫地沿着落鹰涧边缘,朝着那上游方向,也是残塔感应的方向,大步而去。
他的背影,在落鹰涧呼啸的山风中,显得孤独而决绝。
养父的踪迹,神秘的感应,未知的强敌……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山脉的更深处。
新的冒险,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