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房之中。
新任御史中丞张叔夜肃立堂下,他面色凝重,手中捧着一卷奏疏,沉声禀报:“顾公,御史台近日接北疆密报,事关。武威侯,郭家。”
顾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并未抬头,只淡淡道:“讲。”
“是。”张叔夜展开奏疏,“郭氏子弟,在协助安抚漠南新附部族、划定居留地时,借朝廷授权,行扩张之实。”
“其手段虽未动刀兵,却以次充好,以少换多,侵吞、兼并了原本应分配给归附牧民的大片优质草场,据查,已逾千顷。”
“更有甚者,强令部分牧民依附为佃户,岁岁需向其缴纳半数牛羊作为租赋。”
张叔夜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当地官员或慑于郭家军功威望,或或与之有旧,多持默许乃至袒护之态。”
“此事已在漠南各部中引发暗流,怨言四起,长此以往,恐伤朝廷怀柔之策,亦损朝廷在北疆之清誉。”
他的表情极为的凝重。
毕竟这郭氏的地位可不是吹出来的。
其根本乃是随太祖赵匡胤起兵的勋贵之后,在此次一统战争中更是战功赫赫,家主郭信被封为武威侯,镇守北疆,门生故旧遍布军中。
且最关键的是,他们这种武将世家都算得上是顾氏的羽翼,毕竟自大宋立国至今,顾氏都有着天下武宗之首的名头在。
书房内一时寂静。
顾霖亦是早已放下了奏疏,指节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紫檀桌面,发出一声声轻响。
张叔夜屏息凝神,等待着顾霖的决断。
此事看似是边疆武将常有的贪敛行为,但其背后牵扯的,却是新朝初立后,功勋集团与朝廷法度、核心利益与边疆稳定的深刻矛盾。
这是每个帝国新立之时都需要面对的。
历朝历代,从没有任何的意外。
良久,敲击声戛然而止。
顾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摊开的奏疏上,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郭信。老了。”
短短四个字,让张叔夜心头一跳,却不敢接话。
郭信乃是当代郭氏家主。
顾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当真要肃清一下朝廷目前的种种问题嘛?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作为在原本历史之中都能闻名的大臣,张叔夜的能力自然是无需多言。
而作为御史台的核心,他同样也不会去怀疑顾氏的品德。
可就算是如此他都有些难以相信。
难不成顾氏当真会对自己的羽翼动手嘛?
可不动手又该如何?
此事,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整治!
若是不然的话,也轮不到他亲自来和顾霖说这件事。
其实其中所涉及到的可不仅仅只有郭氏,甚至都不仅仅是武将世家,这对于当前大宋的局势而言,十分的关键,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彻底解决此事。
说白了——这就是要划出条道来。
就亦如昔年汉光武帝。如同李世民等皇帝们一般,给所有人上上一条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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