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也立刻声援:“王公老成谋国!”
“西夏此番主动,无非是想借我大宋之势,牵制辽国。”
“我朝静观其变,方是持重之道。”
“轻易出兵,非但无益,反而可能陷入泥潭,望太傅三思!”
文博也缓缓点头:“若要用兵,钱粮耗费甚巨,能不动刀兵而取地,方为上策。”
一时间,垂拱殿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方主张立即出兵,把握战机;
一方主张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去,这些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位始终沉默,决定着最终方向的人——顾睿。
而始终表情未变的顾睿,也是并未沉默,而是缓缓摆了摆手,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垂拱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诸公所言,皆有道理。”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那些主战派,让那些人心中顿时一喜。
然而,顾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也让整个垂拱殿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惊愕之中。
“是该出兵。”
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然,非是对辽。”顾睿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是,对西夏。”
——对西夏!
当这三个字从顾睿的口中说出来时,甚至就连整个垂拱殿的气氛都陡然凝固了几份。
无论是主张立即出兵的人也好,亦或是主张坐山观虎斗的人也罢。
双方,几乎瞬间都愣住了!
对西夏?
没听错吧?
一众大臣皆是瞪大了眼睛,瞬间便露出了不敢相信之色。
“太傅!”
王安石几乎立刻开口,但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便再次被顾睿给拦了下来。
“诸君皆以为,西夏奉上南京、东京二道,是真心臣服,甘为我大宋前驱么?”顾睿看着在场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冽,“抑或是,诸公已被那开疆拓土的虚名,蒙蔽了双眼?”
此话一出,在场又是一静。
顾睿也不管众人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西夏,狼子野心,岂会甘居人下?”
“尔等只闻其愿取中京道,可曾细思,其已据有西京道,若再得辽国中京,将成何等局面?”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再次开口:“西起西域,东至中京,广袤万里,将尽数连成一片!”
“届时,西夏将彻底控扼漠南,手握丝路要冲,坐拥草原铁骑之源!”
“到了那时——”
“一个统一的、强大的,疆域丝毫不逊于辽国,且更具侵略性的西夏,盘踞在我大宋西北,尔等以为,我大宋届时还能高枕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