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太常、孙镇西困守巫县,蜀人马上就要突破横江铁索,你还跟我要什么口令?!
“赶紧让开!
“休再逆流而上!
“再去就是送死!
“速去通知下游哨卡!
“收缩防线至秭归!
“这是军令!”其人声音嘶哑。
“什么?!横江铁索将破?!”
那逆流而上的队率如遭雷击,惊愕失色,举弩的手臂微微一颤,险些扣动弩机。
“上游战事究竟如何了?!
“漂下来的人说…蜀主御驾亲征?!
“我大吴…我大吴又败了?!”
顺流而下的军官却不再出言,只厌恶地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再不理会那些对准自己的弩箭,指挥着舟船灵活一转,将将擦着对方船边,继续向下游疾驰而去。
他身后的六艘赤马舟如法炮制,一条条仓皇的鱼般,飞快自三艘逆流而上的赤马舟舷旁掠过。
江波被劈开,向两岸推去,留下道道扩散的水纹。
“法奉车,追否?”
最靠近北岸,远离吴人舟船的一艘赤马轻舟上,柳隐看向法邈。
法邈先是看向大江上流。
片刻后又看向下游几艘赤马舟。
最后重重颔首:“这便是潘濬往下游送信之人了,追!”
今日清晨之时,就在两岸汉军刚刚对吴人发动攻击之时。
柳隐、法邈便趁着山雾江雾正浓之时,率六百余将士从大江南岸的大山当中出现。
趁无人之际,把汉军将士背负而来的赤马轻舟推入江水,守株待兔。
当山岭上的将士探到下游巡逻的舟船正在逆流而上,便模仿鸟鸣,给出信号。
几艘汉军赤马舟,便举着潘濬在滟滪关丢弃的认旗顺流而下,毫不费力便制服了巡逻的吴人,并得知了今日口令。
之后,柳隐、法邈便举兵顺流而下,以军情紧急为由,夺了下游十里外最近的一处哨卡。
再之后便是如法炮制,一路顺流而下,将下游六十里范围内的四座吴人哨卡全部拔除。
无一吴人得脱。
自巫县至夷陵四百余里,吴人或十里或二十里一哨,每座哨卡俱是两什把守,也即二十六人为一哨。
其间还有几处隐蔽的暗哨,不易察觉。
大汉虽经从投诚归义者手中得到了一张江防图。
但是潘濬在失了滟滪关后,便重新布置了暗哨。
讨虏校尉柳隐大意之下,没有意识到这一层,差点在第一时间直扑江防图上的暗哨位置。
幸得法邈在侧,考虑到了这层。
之后柳隐先是伪装成吴人巡哨,解决了下游两座哨卡后,才从降俘口中得知了两处暗哨的位置,之后又率众将暗哨拔除。
事实上,在上游汉军与吴军水师血战之时,不少无主的吴船顺流漂到了大江下游。
有极少数落水的吴人士卒在远离战场后,侥幸抓住战船得生,却不再选择回到上游,而是苟且舟上,往下游逃生,或者说通风报信。
这些侥幸得生的吴人,也都被法邈、柳隐等人在江上守株待兔,一一解决,无人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