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我只负责一件事。”
“让这本账,不多一个铜板,也不少一个铜板。”
钱秘书被她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灰溜溜地从窗户又翻了出去。
门外,一直守着的苏文远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忧色。
“我刚得到消息,王谦他们已经串通好了,明天要在堂会上,拿你带来的三个哥哥说事,说你公然引校尉入官署,藐视法度。”
他看着姜黎,满是担忧。
姜黎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苏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话音刚落。
“笃,笃笃。”
后巷的墙壁上,传来了三声极轻的敲击声。
姜黎站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她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黑布包裹。
当着苏文远的面,她解开包裹。
两件闪烁着雪花钢独有光泽的“神器”,静静地躺在黑布上。
一件是两把尺子叠合的“滑尺”。
另一件,则是带着精巧卡爪的“游标卡尺”。
在烛光下,它们闪烁着冰冷而致命的光芒,像两件准备收割生命的武器。
姜黎拿起那把游标卡尺,轻轻一推。
滑块无声地移动,顺畅得如同流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她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长发。
用卡尺的尖端,轻轻夹住。
她将卡尺举到烛火前,看着上面那细密如蛛网的刻度。
然后,她读出了一个数字。
苏文远看不懂,但他能看到,姜黎放下了那件“神器”。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堆积如山的、被所有人视为废纸的残破卷宗。
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个带着森然寒意的笑容。
她对着已经看得呆住的苏文远,轻声开口。
“苏大人。”
“天亮之后,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