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更不懂:「是他的朋友!」
简传学道:「他受伤之后,就恰巧遇见了这位朋友,这位朋友身上,恰巧带著最好的金创药,又恰巧带著最毒的化骨散。」
他叹了口气:「金创药生肌,化骨散蚀骨,剑痕收口时,创毒已入骨,七天之内,它的全身一百卅七根骨骼,都必将化为脓血。」
小弟一把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没有药可以解这种毒!」
简传学道:「没有!」
小弟道:「也没有人可以解这种毒!」
简传学道:「没有。」
他的回答简单、明确、肯定,令人不能怀疑,更不能不信。
但是一定要小弟相信这种事,又是多痛苦,多残酷。
只有他知道简传学说的这位朋友是谁,就因为他知道,所以痛苦更深。
只有痛苦,没有别的。因为他甚至连根都不能去恨。
应该爱的不能去爱,应该恨的不能去恨,对一个血还没有冷的年轻人来说,这种痛苦如何能忍受?
他忽然听见谢晓峰在问:「最多七天,最少几天!」
他不敢回头面对谢晓峰,也不想听筒传学的答复。
但是他已听见!
「三天。」
简传学的回答虽然还是同样明确肯定,声音却也有了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最少可能只有三天。」
一个人忽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约三天时,会有什样的反应?
谢晓峰的反应很奇特。他笑了。
死,并不是件可笑的事,绝不是。
他为什要笑?
是因为对生命的轻蔑和讥诮?还是因为那种已看破一切的洒脱?
小弟忽然转身冲过来,大声道:「你为什还要笑?你怎还能笑得出!」
谢晓峰不回答,却反问:「大家远路而来,主人难道连酒都不招待。」
简传学的手一直在抖,这时才长长吐出口气。
「喝一杯」的意思,通常都不是真的只喝一杯。
三杯下肚,简传学的手才恢复稳定,酒,本就能使人的神经松弛,情绪稳定。
可是终年执刀的外伤大夫,却不该有一双常常会颤抖的手。
谢晓峰一直在盯著他的手,忽然问:「你常喝酒!」
简传学道:「我常喝,可是喝得不多。」
谢晓峰道:「如果一个人常喝酒,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喝!」
简传学道:「大概是的。」
谢晓峰道:「既然喜欢喝,为什不多喝些!」
简传学道:「因为喝太多总是于身体有损,所以」谢晓峰道:「所以你心里虽然想喝,却不得勉强控制自己。」
简传学承认。
谢晓峰道:「因为你还想活下去,还想多活几年,活得越久越好。」简传学更不能否认生命如此可贵,又有谁不珍惜。
谢晓峰举杯,饮尽,道:「每个人活著时,都一定有很多心里很想去做,却不敢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