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干完活就走,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明明利利索索就能干好的事,非得这样返工,差点把周维方气得倒仰。
这要换他从前的脾气,肯定跟人干起来。
但他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冲动,一是想到罗雁,二是……怂了。
毕竟他现在生意做得好好的,不大不小是份家业,真为这种打架斗殴被判了,所有心血都白费不说,将来流落街头都未可知。
怪不得他小时候老觉得大人胆子小,原来人长大都是如此。
周维方自觉是很好的心得体会,专门修书一封给“罗鸿”。
郑三妹也是个妙人。
她心里当然是有数的,但每次来都是说:“婶儿,罗鸿的信,我给放这了。”
刘银凤自然更当作不知道,只从桌上抓一把花生:“来来来,坐着吃,我今天刚买的。”
李红玉现在对黄来顺的兴趣最大,从妈妈怀里扑腾着要下来,蹲着跟它大眼瞪小眼。
黄来顺悄悄地后退两步,趴在主人的旁边。
这怂狗,真是没法儿说了。
刘银凤批评它:“我将来怎么指望你看家护院你说。”
郑三妹半坐在椅子上,顺势问起:“你们哪天搬家?我让建军过来搭把手。”
远亲不如近邻嘛,这种大日子谁家不来人才会被诟病,刘银凤也没推脱:“到时候肯定跟你们说。”
两个人聊了一会,各自去做饭。
刘银凤一进厨房,黄来顺就很有眼力见地跟上,转来转去指望能捞着点什么吃。
这小狗,心眼儿真不少。
刘银凤跟它说人话:“知道知道,出锅先给你一口,外头玩去,再给烫着。”
黄来顺也不笨,知道煤球炉子是烫的,跑来跑去也知道避开。
刘银凤看着好笑,不过嘴里念叨着:“还是得用煤气,一打就着,多方便。”
说起这事她就看向外头,正看见丈夫迈进家门。
罗新民知道她心里急,先说:“成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煤气本:“真是费老鼻子劲,跟当年买奶粉也差不多。”
刘银凤拿着这个小本左右看:“哎呀我这有几天没摸到这种供应本,还觉得挺好的。”
往年到这个月份,家家户户都得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吃穿用多少都是各种票证说的算,今年眼看是都取消了。
罗新民太了解媳妇了,说:“等不够用的时候,你又该烦了。”
反正刘银凤现在是高兴的,她翻动两下锅里的菜,说:“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装上煤气管。”
京市现在部分地区是有管道入户的,早一些的就是石景山地区,人家钢厂有这条件。市区的话在焦化厂建成以后,沿着长街也有管道,两边的居民住户早早用上这种方便,那可是不限量使用的。
不像煤气本,一年多少是有定数的。
刘银凤虽然还没用过,但她常年当家,心里自然有一本帐,说:“回头还是得买一车煤,炉子得继续烧。”
卸煤可是个大活,年年都得忙活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