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奶奶说了,我……我只能做你的妾……这样好像不合规矩……”陈翠兰的头又缓缓低了下去,语气里满是失落与自卑,既有对名分的在意,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翠兰姐,你记住!在我心里,没有妾、妻之分,你们都是我的妻,是我一辈子要疼爱的人!”吴天翊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开心我就开心,你难过我也难过!你不高兴时,打我骂我都成,我只想你活得舒坦、开心!”
吴天翊这句“妻”“你开心我开心,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的话直接让陈翠兰泪崩,来王府这段时间,她逼着自己学那什么别扭至极的礼仪礼法,不就是想待在这“呆子”身边,否则她早就回自己陈家村了!
她爱财爱王府的荣华,却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自由自在,她甚至想脱下这绫罗绸缎,摘下头上沉甸甸的金钗玉饰,一头扎进田地里,哪怕汗流浃背干那些又脏又累的农活,只为活得肆意舒坦些!
她没有杨翠姑的温婉、媚娘的妩媚,她就是陈家村那个敢爱敢恨、大大咧咧的陈翠兰!
此刻,听着吴天翊那不是情话甚是情话的情话,长久以来的委屈与不安瞬间倾泻。
她一下扑到吴天翊怀里,放声大哭,庆幸自己的“呆子”还是那个陈家村对她好的少年。
吴天翊轻轻抱着在自己胸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人,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小女人表面上那大大咧咧,笑起来没有形象,气起来抬腿就踢,伸手就揪自己耳朵,来到这等级森严的王府深院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虽然自己一再交代老管家胡伯多加关照,可是在那些势力眼的下人和婆子眼里,她就是一位不上台面、攀龙附凤的农家丫头!
虽说陈翠兰有时性子蛮横、难免不讲道理,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才是他打心底喜欢的模样
——
有事真上、大大咧咧,鲜活又漂亮,是独属于他的、无可替代的自家大媳妇陈翠兰!
就在屋内两人温情脉脉之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这声动静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把还依偎在吴天翊怀里、满脸红晕的陈翠兰惊出一身冷汗。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推开吴天翊,慌乱地抬手擦拭眼角未干的泪痕,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其实陈杨氏早在小菊儿气喘吁吁跑来找她时,就心里有数了。
那会儿小菊儿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说“大奶奶又跟世子爷闹起来了”,陈杨氏抱起妞妞就急匆匆往玉华苑赶。
她太了解自家孙女那泼辣性子,在陈家村咋闹都无妨,可这是规矩森严的燕王府,即便王爷王妃一再宽厚,这般“动手动脚”终究不成体统。
她一路紧赶慢赶,早早就到了院门口,却没听见预想中的争执声,反倒听到屋里传来吴天翊那句“你是我一辈子的妻”什么的真挚话语,老太婆听得眼眶都热了,待屋里气氛稍缓,才故意轻咳一声,扬声道:“老婆子来啦!”
“嘎叽”一声,门被轻轻推开,陈杨氏揣着满肚子笑意走进来,眼神戏谑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对着还没完全整理好衣襟的吴天翊笑道:“翊哥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即转头看向手足无措、脸还红透的陈翠兰,故意板起脸佯怒道:“方才听小菊儿说,你这妮子又在欺负翊哥儿?老婆子这不火急火燎就赶过来了!”
话音刚落,从她怀里蹦跶下来的妞妞就凑上前“助攻”,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指着陈翠兰结结巴巴道:“菊姐姐……说……锅锅被嫂、嫂……这样!”她边说边学着陈翠兰揪吴天翊耳朵的模样,小手攥成拳头往空气里挥,“妞妞和奶……跑、跑!妞妞气!”
那认真又笨拙的样子,逗得陈翠兰刚止住的眼泪都差点笑出来,她几步走到妞妞身前蹲下,轻轻捏住小不点肉墩墩的脸蛋,娇嗔道:“咋啦?你这小不点还想替你哥出头打嫂嫂?”
“奶奶救命!救命啊!”妞妞被捏着脸,条件反射般拼命扭动小身体,扯着嗓子朝陈杨氏呼救。
看来这小不点平时没少被这位大嫂“欺负”,早就摸透了套路——喊那个总被嫂嫂欺负的哥哥根本没用,找奶奶才是王道!
这会儿连“救命”都喊得那是字正腔圆,半点结巴都没了!
这小不点一闹,屋里原本还带着几分娇羞的气氛瞬间被搅得热热闹闹,陈杨氏笑得直拍大腿,吴天翊也忍着笑上前拉过陈翠兰,顺手揉了揉妞妞的头顶,屋里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连窗外的阳光都似染上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