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子里那股沙场搏杀的悍勇,和对无法掌控之事的厌恶,最终压过了最初的恐惧。
他绝不相信什么狗屁城隍显灵!
更倾向于那是某种邪术,或者装神弄鬼的把戏!
只是这戏法太过高明,他看不穿而已。
既然自己看不穿,那就找能看穿的人来!
他想起早年混迹行伍时,曾听闻军中有些奇人异士,懂些旁门左道,也能请来一些据说有真本事的“高人”。
他立刻修书几封,派心腹家兵连夜出城,快马加鞭送往邻近州郡几位旧日同僚处,信中言辞恳切——
并附上重金承诺!
请求代为寻觅能驱邪破煞、辨识鬼祟的能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过五六日功夫,便真有“高人”被请到了安陵县。
来者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灰袍道人,自称“玄尘子”,来自邻郡一座香火不算鼎盛但据说颇有些灵验小道观。
他面容清瘦,三缕长须,手持一柄拂尘,眼神开阖间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深邃。
步伐看似沉稳,但细看之下,下盘虚浮,并无真正练家子的根基。
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道袍、眼神却有些游移的年轻弟子,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赵振川虽救兵心切,但多年行伍养成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
他仔细打量了这道人几眼,见其卖相尚可,言语间也能拽几句《道德经》、《云笈七签》里的词。
虽心下仍有疑虑,但眼下无人可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仙师若能助我破了那西街城隍庙的邪祟,孙家必有重谢!”
赵振川将情况稍作修饰——
隐去了玉佩之事,只强调有贼人借助邪术盘踞庙中,装神弄鬼。
领着玄尘子来到离西街城隍庙尚有百步之遥的一处街角,远远指着那破庙说道。
玄尘子眯着眼,捋着胡须,装模作样地观望了一番,又掐指算了算,摇头晃脑道:
“无量天尊!”
“赵居士,此地方确有一股阴秽之气盘踞不散,非是善地。”
“待贫道先探其虚实。”
说罢,他让弟子打开木箱,取出香炉、符纸、朱砂等物,就在街角摆开了一个简易的法坛。
他焚香祷告,步罡踏斗,动作花哨繁复,引得附近一些胆大的百姓远远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