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旧强忍着巨大的恐惧,按照沈星洛的吩咐,将珍贵的存水倒入唯一的破陶罐,架在火上烧煮;
又将“心田”里那些翠绿欲滴、堪称无价之宝的苦苣嫩叶小心采摘下来,洗净,放在一片干净的大叶子上。
每一片叶子被摘下,都让周婆婆的心抽搐一下,那简直是剜她的心头肉。
张河死死攥着那柄石锄,粗糙的木柄几乎要被他捏碎。
肌肉虬结的手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种明知不敌,却不得不压抑战意的痛苦挣扎。
他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困兽,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村口方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煮水摘菜?
这难道是断头饭吗?还要“迎客”?
他宁愿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唯有沈星洛。
她静立在石台旁,身形在火光与暗影的交界处,显得有几分模糊。
夜风吹起她略显宽大的破旧衣摆,勾勒出清瘦却笔直的轮廓。
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群暴徒,而真是需要招待的“客人”。
但这种平静,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有诡异的安抚力和……
威慑力。
她微微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
【信仰之池】中,信仰值在缓慢恢复,已接近四十点。
不多,但或许够用。
她飞速地盘算着,推演着每一种可能。
她的计划大胆而疯狂,是在走钢丝,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但她别无选择。
力量悬殊之下,唯有“奇”招,方能搏出一线生机。
她要利用信息差,利用对方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对超常之物的敬畏,打一场心理战!
“来了!”
张河嘶哑地低吼一声,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火把的光芒,已经能清晰照亮村口残破的篱笆!
嘈杂的人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
人影幢幢,大约十五六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如同饿狼,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
他们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棍、生锈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