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动作一顿,顺着那只手看去,“清予,奶奶已经死了。”
沈清予双目赤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顾彦垂眸,将自己的手腕从沈清予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声音低沉而哽咽:“我知道了,奶奶最喜欢你,你送她最后一程吧。”
说着,神情落寞地背过了身……
*
顾家作为盘踞a国政商两界的百年世家,顾老夫人的猝然离世在鲸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执掌家族四十余年的铁腕女性家主,不仅是顾家的精神图腾,更是维系各方势力平衡的关键支点。她的溘然长逝,让整个顾氏家族的权力天平开始剧烈摇摆。
顾老夫人的葬礼被安排在七日后,这场丧礼几乎惊动了鲸港政商界的所有名流。
从清晨起,顾家老宅前的长街便已水泄不通。黑色轿车排成长龙,车牌号透露出车主非富即贵的身份。政界要员、商界巨擘、文化名流悉数到场,人们身着肃穆的黑衣,手执白菊,在细雨绵绵中缓步前行。
灵堂设在顾家祖宅的正厅,挽联如雪,花圈似海。
顾赐丰作为长子,携全家跪在灵堂右侧还礼。很快,细心的宾客发现了一个令人诧异的问题——整个葬礼沈清予从头至尾都没有现身,反而是不受顾家待见的沈渊一直忙前忙后。
顾老夫人对沈清予的偏爱是鲸港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如今这最该在场的人却缺席了最重要的时刻,不免让人诟病。
到了夜里,宾客散尽,只留下满室尚未撤去的白菊与挽联,在夜风中散发着凄清的香气。
顾彦避开众人,独自来到二楼书房。
这里曾经是顾老太太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他反手锁上门,缓步走到窗边,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是我。”顾彦率先开口,“如你所见,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人处理干净了。”
电话那边的人语调漫不经心,“哦,报纸头条传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顾彦眼底掠过一抹黯色,“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现在特情组在追查利维坦之陨。”
“所以呢,你暴露了?”电话里的声音不以为然。
顾彦知道周家的本事,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周宴珩,现在大家是一艘船上的蚂蚱,要么一起上岸,要么一起死。你觉得呢?”
“有道理,可是整个a国都在查,哪有这么好上岸。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你是说萧澜兰?”顾彦淡淡道,“她也是一丘之貉,她不敢。”
电话那边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你下手够果决的,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发出“咔嚓”的声响。
顾彦脸色骤变,“有人来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回口袋,快步走到门边。此时门外摆弄门锁的声音越来越响。
顾彦已经猜到了门外之人的身份,猛地拉开房门,一把将人拽进房间狠狠掐住脖子,“不是让你回房休息吗?”
顾玉珠穿着一身素白的睡衣,脸色比她身上的衣服还要苍白,整个人像一片在风中发抖的叶子。
她显然也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吓了一跳,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哥!怎么办……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奶奶临死前看我的那个眼神!”
“她在怪我?她在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