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逐渐惨白,黑暗正在蚕食他的灵魂,一点一滴,速度很慢,但这足够折磨。
“死亡……是所有生物都害怕的东西,我又怎能不怕呢。”
白发少年的腰逐渐弯曲,向后坐下,在此的每一秒,都在消耗他的生命。
“可我真的……不想和我爷爷那样,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前来……哪怕一个。”
“我的爷爷,他离开时,身边就只有我一人,此后的生活里,再也没有谁提起过他。”
……
金甲骑士单膝跪地,他亮紫色眼眸正端详着这位少年。
“所以,你想要获得他人的珍重,即便以这种极端的方式?”
“……”
世年的脸逐渐病态,他努力摇摇头,疑惑的与纳鲁眼神碰撞在一起。
“您怎么会这么问呢?此层您比我清楚,主动留在暗层的人,若是被抽干灵魂,在光层的同伴们,便会永远忘记,那个身处暗层默默付出的人。”
“你都知道,那是为什么呢?你所说的一切,是在自相矛盾。”
“……”
颤抖的嘴角流出鲜血,世年一手撑住地面,一手伸进衣兜里……
“因为……咳咳……”
纳鲁微微一愣,白发少年从口袋拿出来的,是五枚徽章。
五枚代表身份的,族徽……
“因为我并没有我自己想的那么自私……”
苦笑出声,末世年当然想要大伙记住他。
改变人族,改变世界,所有赤牧霞特人都会记住他的名字。
“我觉得,无人在意自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假如今天死在这里的他们,我会忘记……我会心安理得的独自享受今后的美好……”
可,他们呢?
创晓号的各位,无论谁死在这里,他们的名字,便会被赤牧霞特忘记。
到那时,自己也会忘记他们,口袋里的族徽也不会再写着他们的名字。
末世年想要的很多,他想要人在意,他想要爱,想要改变世界……
“可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我的确自私,想要得到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可……他们也一样。”
“他们比我伟大,为了自己种族,他们能够献出自己的一切。我是个后来者,耍耍手段便想全身而退,到最后,供大家铭记的石碑上,若是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的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时候的自己。”
少年牵强微笑,将族徽收回口袋。
纳鲁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魂蕴已经不多了。
“人族,这就是你的回答么?”
这个回答,无疑带给了纳鲁足够的震撼。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答与不答都可。”
抹去嘴角的红韵,少年吃力抬头,却看见纳鲁守护者展开双翼,赤红的光辉撒在世年的身上,魂蕴被蚕食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几分。
“若你做的事最终皆为徒劳,那时的你,可会痛恨现在的你?”
纳鲁只是顺口一提。
谁知,少年闻言笑着回答。
“会,我当然会,懊悔当年的自己能力不足。但也仅此而已,我曾努力过,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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