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仍然困制于巨大的恐惧之中,聂远连忙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之后放在了她的手中。
可姚映夏根本无法握住,矿泉水瓶翻倒,淋湿了她的小腿,这突如其来的冰凉终于令她恢复了神志,姚映夏的声音都变得古怪,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后发出来的:“他知道了多少?”
聂远终于来得及说完剩下的话:“沈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潘岳接到调查肖安的任务,刚巧就在聂远家,两个人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潘岳经常跑过去蹭饭。
平时他并不会对聂远透露自己的调查内容,可那一晚潘岳异常沉默,食不下咽。
聂远还以为他是跟自己异地的女朋友吵架了,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终于被甩了?”
放从前潘岳早就跳脚了,说什么跟他女朋友情比金坚谁都拆散不了,这一天却没有任何反应。
聂远终于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问:“真被甩了?”
潘岳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就是觉得姚小姐和她哥哥都很可怜。”
潘岳终于没忍住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想让聂远拿个主意,“你说说,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老大每个月给我开那么多工资,我肯定要全心全意为他效力,可你也知道,老大那个人疯起来有多吓人,如果被他知道姚小姐骗了他……”
潘岳抖了抖,不敢再想下去。
从前老板为姚小姐做的那些事,很多都经了聂远的手,所以他非常清楚潘岳的担忧,知道他此时正在天人交战,十分为难。
聂远边想边说:“那我们现在就分析一下不同选择的走向以及后果。已知前提是,老板已经准备跟姚小姐求婚,并且在情人节领证。”
潘岳捣蒜一般连连点头。
“假如你隐瞒不报,老板什么都不会知道,他可以高高兴兴的跟姚小姐喜结连理,以老板对你的信任程度,他不会产生任何怀疑,只是你要承受背叛老板的心理压力,以及老板通过其他途径得知真相的风险。”聂远重点强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岳愁眉苦脸:“我有点害怕。”
聂远继续分析利弊:“假如你如实相告,老板大概率会发疯,证还是要领,婚还是要结,只不过那位肖先生会被整的很惨,可他毕竟对姚小姐有救命之恩,姚小姐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她如果一直跟老板闹别扭,我们估计也会受到牵连。”
每当老板情路不顺,就喜欢疯狂加班,聂远身为助理深受其害,如果不是工资高的惊人,他随时都想拍拍屁股走人。
聂远很不愿意再回忆之前没日没夜的苦日子,继续掰碎了嚼给潘岳:“好处是,你只需要受到将姚小姐和肖先生推入火坑的内心谴责,而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潘岳更加蔫了:“我真怕自己睡不着觉。”
聂远笑了下:“其实你还有第三条路。”
潘岳终于来了精神:“快说快说!”
“装病,然后将这个任务推给你的下属,让他们亲自去给老板汇报。你的下属能调查到什么东西,就是你可以掌控的了。”这样一来,他既不会受到良心谴责,也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潘岳听完振臂高呼:“远哥!我的神!我爱你!”
聂远一脸嫌弃:“别恶心人。”
潘岳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打字:“亲爱的老大,我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实在没有办法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可以暂时移交给Leo处理吗?”
听聂远讲述完事情经过,姚映夏终于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沈星川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没有聂远,此时她和肖安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姚映夏真心实意的道谢,聂远也终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真的被吓坏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聂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前他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性格,如今实在有些越界,却还是好心提醒:“姚小姐,您也知道沈先生对这段感情十分看重,如果您不想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还是更加注意些好,我不是每次都能帮助到您。”
姚映夏当然明白,日后也只会更加小心。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地下车库,临别之际,姚映夏突然靠近,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聂远。”
在她离开很久之后,聂远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甜味儿,刚刚姚映夏离得太近了,几乎就要碰到他的耳朵。
聂远从来没有做过正式的自我介绍,没想到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片黑暗之中,聂远颓然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姚映夏在电梯前站了很久,等收拾好所有情绪,才终于走了进去,指示灯飞快跳跃,终于来到了那处牢笼。
大门打开的瞬间,她看到整个客厅都被茉莉花束淹没了,只留了一条小径。
路的尽头,男人穿了套白色西装,正背对着她看向窗外。听到声音,才回过头来,望着她笑:“夏夏,我还以为要等更久些。”
这套白色西装将他衬的人畜无害,风度翩翩。
姚映夏随手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漂亮裙子,笑得比茉莉还要美丽:“你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沈星川快步走近,抱住她亲了一下。出差这几天,实在把他折磨坏了,但凡稍闲下来,脑子里就都是姚映夏的脸。夜晚更加难熬,没有她在身边,床都变得又冷又硬,沈星川的眼睑下方都多了抹乌青。
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了自己,正想再加深这个吻,却被姚映夏推开了,她难得会露出这样俏皮的神色,冲他眨了眨眼:“流程好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