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光宗、宁芫倩两人和马大麻子、柯好古坐在旁边一张桌旁用饭,傅丽瑾却在场中四处寻找,直到看见柯好古,这才坐在他身边。众人虽然不明白柯、傅两人究竟有何关系,但也不以为怪。
乌光宗等人无意中听见游老四兄弟俩谈话,才明白了赛凤凰算计阮明珠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独眼汉子便是游老五,是游老四的堂弟。当时阮明珠正为了修学校的事在各地视查,便在镇巴附近的绵阳。赛凤凰早已探听到消息,便以为游诗君找一个女婿作交换条件,让游老四帮她做件事,让人卖几根肉骨头给阮明珠。游老四便找了做猪肉生意的堂弟游老五帮忙,游老五见是堂兄有求于己,且与侄女的婚事有关,二话没说便找上门去把肉骨头卖给了阮明珠,而后却被阮明珠捉住,游老五害怕之下,便将责任都推到买猪给他的李黑娃身上。
阮明珠最初并未打算到陕西的镇巴修建学校,但是爱犬被人毒死之后,她忍无可忍,又想起柳司令曾经在镇巴落难,受人接济,正好前去报恩。因此便直奔镇巴而来,准备先找李黑娃算帐,再修学校报恩,但却不免落入了赛凤凰的圈套之中。
赛凤凰见阮明珠要修学校,却也不急于出面挑明,便让钱大姑夫妇去帮助阮明珠修建校舍。接着又派龚老三出去,在阮明珠的眼皮底下抢了李黑娃家,先给阮明珠一个下马威;然后又在校舍即将完工的时候让钱大姑将工人和士兵都煽动逃走,至此将阮明珠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阮明珠虽有所察觉,知道有人暗中与自己作对,只以为是当地的土匪,为了扬名故意招惹官军,但却没料到是赛凤凰这个多年来的夙敌。
至于钱大姑后来人影无踪,赛凤凰却也因为忙于战事,全无所察。
边向财和许洞庭两人和几个亲信共坐一席,两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姜英杰却和甘国礼坐在旁边一张桌上,两人互致问候,便各探对方底细。甘国礼席间得意洋洋,忽然说露了一句,说出“蒋司令”三字来。
马大麻子和柯好古在旁猛然听得“蒋司令”三个字,好比惊弓之鸟,心惊胆颤地四处察看。见甘国礼一身军服,俨然在座,不禁更是骇然,两人都不禁暗叹侥幸。
原来甘国礼在蒋司令手上未久,并未见过马大麻子和柯好古,但马大麻子他早已认识,柯好古却并未谋面。两人猜想这小子此次前来,必然是为了“宝物”而来。想到这里,马大麻子便低声提醒乌光宗:“秀才娃二,姓甘的老二来了哦,他是帮倒蒋司令来抢你们屋头的宝物的哦!你各人下细点哈,要是遭他们抢起迢了舍,老子不得负责哦。”
乌光宗连忙四处张望,见甘国礼只顾着和姜英杰说话,并未注意自己,心里也不大以为然。
宁芫倩也笑道:“乌哥哥把宝物拿给我保管起得,麻子大哥莫怕噻。”马大麻子道:“你勒个狗……小妹儿默倒我说起耍的嗦?姓甘的老二和蒋司令硬是冲到起秀才娃二屋头的宝物来的哦!各人收起来,莫拿出来眼气别个。”柯好古也道:“乌老弟,这件宝物好不容易物归原主,你自己要保管好。”
乌光宗这才道:“我晓得了。你逗放心嘛。”
乌光宗匆匆吃完饭,拉着宁芫倩的手道:“倩倩,阮大姐和曹大姐他们还关在地牢里,恐怕连饭都没得吃,我们给她们说点吃的切。”宁芫倩欣然道:“要得!”两人将桌上的肉菜分别盛了三大碗。
乌光宗又问柯好古和马大麻子:“你们两个切不切?”柯好古道:“……这,这个,我还是不去的好。”马大麻子却道:“给老子,勒两个婆娘勒哈安逸了,你们两个切逗行了噻,老子还要整两块嘎嘎。”
乌光宗见两人都不去,叹了一口气,拉着宁芫倩,两人端着饭菜走了。乌光宗这两天将地狱寺转了个遍,赛凤凰也并不介意。而地狱寺的建筑布局也并不复杂,在“十王殿”内,乌光宗见有匪众把守,说是里面关押着犯人,当时并没敢进去,也没有细问里面的情形。料想阮明珠和曹显花必然关押在“十王殿”的地牢里,因此两人径直前去。
来到十王殿门首,看门的喽罗认得乌光宗,便拱手问道:“踩堂管事有啥子事?”乌光宗道:“我要进切给犯人送饭。”喽罗道:“赛大龙头也待里头,你进切嘛。哦,对了,牢房待最后头的石门里头。”
乌光宗道声谢,拉着宁芫倩进了十王殿。
这“十王殿”也即是供着阴间“十殿阎王”的地方,里面自然有诸如“刀山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以及“男抱铜柱,女卧铁床”之类的十八层地狱中的种种惨象,越是相信其事的人越是不免看后心惊肉跳。乌光宗倒不觉得什么,宁芫倩却有些害怕,紧紧拉住乌光宗的手,生怕他丢下自己一般。
绕过十王殿的“十八层地狱”以及“十殿阎罗王”,一扇石门赫然在殿堂的后部左侧出现。石门早已打开,里面却是黑洞洞地,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两人跨进门去,只觉一股寒气直扑而来,不由得激淋淋打个寒颤。只见一条石阶盘绕而下,下面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出。乌光宗握紧宁芫倩的手,安慰道:“倩倩,莫怕,乌哥哥会保护你的。我们下切吧。”
宁芫倩紧紧跟着乌光宗,两人沿着石级而下,转了两圈之后,石级终于在一处门限边到了尽头。乌光宗看时,只见里面是几间石屋,赛凤凰的声音从其中一间石屋中传了出来。乌光宗大声道:“赛大姐,乌光宗有事求见。”
只听赛凤凰的声音道:“哦,原来是乌老弟来了,那你进来嘛。”两人听出她在左侧第二间石屋,便急行几步,到了门首。只见石屋前面,赛凤凰正坐在一张交椅上,旁边站在两个女子。后面则是一间囚室。只有内个孔洞,依稀可见里面有三个人的面孔,正是阮明珠、曹显花和肖子生。
乌光宗道:“赛大龙头,我是来给阮大姐他们送饭来的。”他直言其事,赛凤凰却并不恼怒,反而笑道:“乌老弟,你硬是关心姓阮的呐。我将将还在问她的话。她勒个婆娘硬是值得你恁克关心唛?”
乌光宗一抱拳道:“赛大龙头,所谓‘冤家宜结不宜解’,阮大姐当年如果有冒犯得罪你的地方,你大仁大量原谅她吧。”阮明珠在囚室里道:“乌老弟,你不用求勒个婆娘,她勒个婆娘低丁大的时候逗喜欢占便宜。”赛凤凰哼了一声道:“姓阮的婆娘也逗是一张嘴壳子厉害。仗倒起他男人是个啥子司令,居然象当‘委座’,说出切别个牙巴都要笑脱了。”
曹显花和肖子生齐声呵斥她:“姓赛的婆娘,不准你乱说我们大姐的坏话。”
赛凤凰嘿嘿一笑:“看不出来你姓阮的婆娘手下头还有几个人物,对你硬是巴心巴肠的。老娘看了都羡慕得很。”阮明珠冷笑道:“你给老子晓得逗好。你默倒我屋头的人都呛你手下的那些棒老二嗦?”顿了一下又道:“我提醒你勒个婆娘一句,你手脚脚的勒些棒老二,个个都是垮筛筛的,小心点他们不认你的黄哦!”
赛凤凰道:“老娘把他们笼络得巴巴实实的,你还是担心你各人吧。老娘要是心情不好舍,说不定会敲你的沙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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