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的眉毛都快要扬进头发里了,声调也是罕见地带出了疑问和嘲讽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您最喜欢那位曾经的皇长子,前任伊凡琴科亲王,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按照星际时代修订后的萨利克法典,女性哨兵进入了继承顺序前列,但是它仍旧牢牢钉死了更多变化——所以他效忠的这位公主殿下想要得到皇位,仍旧需要前面的所有继承人(包括他们的后人)都死绝了才行。
一位死去了的,还没来得及留下后代的皇长子,当然会是谢斯托娃女大公最喜欢的哥哥。
“才不是呢。”
胡安娜的笑容变得像是贴在脸上的纸片,让残存的感染力显得愈发诡异:“我可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我这个哥哥的,是我会杀了其他所有哥哥姐姐,但只会把他囚禁起来的那种喜欢——”
“好在觉得无聊的时候不把您的恶意放到我们这些下属身上吗。”
“这种时候明明应该夸赞我有上位者的气度,不会把负面情绪发泄在你们身上才对。”
“明明是因为不想损害自己的财产,就不要给自己装饰成另一幅模样了。”瓦西里把自己扬进发际线的眉毛按回原位,顺带努力调整一下话题的发展方向,“那么,为什么您会觉得使者能扭转大贵族们对您的印象?”
“因为一个学心理学的向导实在太讨厌了。”
胡安娜收起了脸上诡异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回原本的风格——不算严肃,但说什么都令人信服。
“配合向导的天赋,她能把你最深处的秘密都挖出来。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讨厌的事情了。”
让人看穿了你的想法不算麻烦,但是要是一个人连着你的过去,你的成长方向,你的心路历程都扒出来,还能即时根据你的表现推测出下一步你要做什么,对于贵族们就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更讨厌了。
而反过来,你却不知道她的。
一个学社会心理学的学者过去或许还没那么麻烦,但是一个被封锁在意识底层十多年,只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干涉不了,除了干掉和自己实体结合的哨兵之外没有任何威胁的向导在什么都能做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现在“大家”还都看着利益没想到这个,但是胡安娜会努力帮助“大家”想起来的。
然后想要这一份利益的人就会自己去找理由了。
例如胡安娜也姓基辅罗莎啦,例如向导对哨兵反常且强大的占有欲啦,例如……反正贵族们会自然而然地“理解”胡安娜选择“交易”而不是“积蓄”的原因。
“所以,他们都会理解我的。”
“我必须得说,我完全没听懂。”
瓦西里看着重新挂出一张笑脸的顶头上司,在认识到对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愿后再次叹了口气。
“但既然您这么认为,那么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