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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烟尘渐起(第2页)

“将军!看清楚了!这伤,这疤,不是我奢香一个人的耻辱!”

她的目光扫过城门内外所有屏息凝神的军民——那些毕节卫的士卒,那些水西、永宁的头人和百姓,那些苗人、布依人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同样的悲愤与屈辱。

“这是马晔打在黔西北所有苗彝汉百姓脸上的烙印!是打在朝廷法度脸上的烙印!”奢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裂帛般的决绝,“将军今日若为我一人之辱,提兵杀官造反,正中马晔下怀!他巴不得将军反!他好名正言顺地将毕节卫、将水西打成叛逆,将我们世代生息的土地,化为焦土!将我们守护的枢盘之秘,拱手让给那些心怀叵测的豺狼!”

她喘息着,巨大的痛楚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死死撑住,目光重新锁住周起杰:“将军!这伤疤,是镜子!照出的是马晔的暴虐,更是黔地民心所向!我奢香受此奇耻大辱,尚能忍!因为我知道,将军在,水西在,毕节在!西南的天,塌不下来!将军若为一己血仇,弃西南大局于不顾,弃枢盘千年之重于不顾,弃这万千信赖你的军民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亲痛仇快!我奢香今日所受之辱,才是真的…白费了!”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夫人!”侍女惊呼着扑上扶住。

周起杰如遭雷击!高举的长刀,当啷一声,脱手坠地!砸在冰冷的泥地上!刀身犹自嗡鸣不止。他看着奢香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听着她字字泣血的控诉,再低头看着刘瑜怀中哭得声嘶力竭的周必贤…一股巨大的、无力回天的悲怆和冰寒,如同嘉陵江的浊浪,瞬间将他灭顶!满腔的怒火和杀意,在这残酷的现实和沉重的责任面前,被硬生生冻结、碾碎!

他猛地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孤狼泣月般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不甘与痛楚!两行滚烫的热泪,终于冲破血红的眼眶,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汹涌而下!

“将军!应天!八百里加急!刘公亲笔密函!”一骑快马如同旋风般冲破凝滞的空气,驿卒滚鞍落马,高举着一个密封的铜管,直冲周起杰而来!

周起杰猛地低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铜管!他劈手夺过,手指因用力而颤抖,粗暴地拧开铜盖,抽出里面一卷薄薄的素笺。

熟悉的、瘦劲峻拔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恩师刘基的手书:

“起杰吾徒:

贵阳惊变,闻之心摧。马晔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然,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非丈夫也!西南棋局,牵一发而动全局。禄水枢盘,承孔明遗志,系山川气运,守之已逾千年!此乃汝周氏血脉之重,亦为师托付之责!岂可因一时之愤,毁百年之基,陷万民于水火?切记!枢盘守千年,不争一时血!

奢香之辱,非一人之辱,乃朝廷法度之殇,西南民心之痛!此痛此辱,当诉诸天听!香可负荆入京,状纸即血衣!为师在应天,当拼却残躯,为尔等鸣冤,为西南请命!忍字头上一把刀,此刀剜心,然剜心之痛,痛不过山河破碎,枢盘蒙尘!勉之!慎之!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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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刘基手泐”

字迹略显潦草,力透纸背,显是仓促疾书。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周起杰几乎崩溃的心防上。

枢盘守千年,不争一时血…状纸即血衣…

刘基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又似醍醐灌顶。周起杰紧紧攥着那封薄薄的信笺,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惨白一片。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目光再次掠过奢香背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疤,掠过刘瑜怀中哭得气息微弱的孩子,掠过周围无数双饱含悲愤、恐惧、期待与信赖的眼睛…

一股混杂着无尽悲凉、滔天恨意,却又被强行压下的、沉重的力量,缓缓在他胸中凝聚。他弯腰,拾起地上沾满泥污的长刀,呛啷一声,缓缓归入鞘中。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有万钧之力。

“厚葬阵亡袍泽…犒赏三军…”

海龙屯的秋雨没个停歇,顺着青石堡墙往下淌,汇入深涧,声音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慌。播州宣慰使杨铿裹着厚实的狼皮大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铺在虎皮交椅扶手上的舆图。图上,水西方城的位置被朱砂狠狠打了个叉,墨迹犹新。

“父亲,沙溪败兵已收拢七成,粮秣正在清点。”长子杨朝栋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厅里响起,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也掩不住一丝疲惫。他立在阶下,青衫被潮气洇得颜色深重。

杨铿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沙溪那场败仗,折损的不止是五千精兵,更是他杨氏在黔地积攒多年的威名。水西那个奢香,竟用山洪为兵,把他杨万那支前锋冲得七零八落,简直奇耻大辱!

阶前脚步声急促,一名心腹家将浑身湿透地抢进来,顾不得行礼,声音压着兴奋:“宣慰大人!贵阳那边传来消息,马晔……马都指挥使把奢香那婆娘弄到贵阳卫所,当众剥了官袍,用蘸盐水的鞭子抽了个半死!关进死牢了!”

敲击舆图的手指猛地顿住。

杨铿倏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爆出骇人的精光,像饿狼嗅到了血腥:“当真?!”

“千真万确!消息是咱们埋在贵阳卫所的人拼死送出来的!校场上几千人看着呢!那婆娘背上打得没一块好肉,血把地都染红了!后来她耳根子上那个虎爪印子发了红光,被那些愚民当成神迹叩拜,才惊动了应天宫里那位,一道懿旨下来,马晔才没敢当场打死她!”

“好!好!好!”杨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猛地一拍扶手,震得舆图簌簌作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怨毒,“苍天有眼!马晔这狗东西,总算干了件人事!奢香这贱婢,也有今天!沙溪之仇,这便算先讨回点利息!”连日来的憋闷似乎都随着这消息宣泄出去,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连石厅里阴冷的潮气都觉得清爽了几分。

杨朝栋眉头却紧紧锁起,忍不住上前一步:“父亲!奢香受辱,水西上下必同仇敌忾!此时幸灾乐祸,恐引火烧身!况且马晔此举,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杨铿粗暴地打断他,兴奋的红潮还留在脸上,眼神却已冷了下来,“分明是替天行道!替我播州出了口恶气!水西同仇敌忾?哼,周起杰那黄口小儿敢反吗?他敢动,就是谋逆!朝廷正好名正言顺剿了他!”

杨朝栋看着父亲被仇恨和某种膨胀的野心烧得发亮的眼睛,心直往下沉。他还想再劝,厅外却传来家将的通禀:“宣慰大人,贵阳何文渊先生求见!”

杨铿精神一振:“快请!”

何文渊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青布直裰,像个清贫的教书先生。他从容步入石厅,对阶下肃立的杨朝栋只微微颔首,便向杨铿拱手:“杨宣慰,沙溪小挫,无伤根本。胡相爷闻讯,特命在下前来,再给宣慰添一把火。”

杨铿身体微微前倾:“胡相爷有何指教?”声音里带着热切。

何文渊目光扫过杨朝栋,见他并无退避之意,便也直言:“奢香受辱,水西震怒,周起杰更是如鲠在喉。此乃天赐良机!胡相爷的意思是,请杨宣慰再整旗鼓,联络乌撒、芒部,乃至思州田氏,合兵一处,以雷霆之势,彻底荡平水西!只要砍掉周起杰在西南最大的这条臂膀,毕节卫便是孤城一座,覆手可灭!”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具诱惑:“事成之后,水西膏腴之地,尽归播州!胡相爷更可保举杨宣慰,世镇黔北,裂土封疆,与国同休!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望宣慰切莫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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