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我微微一愣,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他看我诧异:“李大夫不是国公府派来的嘛,说是专门奉命替公子治病的。诶,公子怎么不直接去国公府找他,或者请他上府给您瞧瞧呢?”
我脑中一空,这几句话仿佛水线一样,需要一节节理顺,半晌才回过神来。
李大夫,是李昀安排的?
若非眼前这小伙计无意中泄了底,我压根不会往这方面想。
我感到一颗心骤然鼓动起来,不安其位,一种奇妙的感觉震颤在身体里。
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因为愧疚,还是……
难道……
我想到了春生的话,想到了在我昏倒时,李昀奔向我而来的幻觉。
下一瞬,我竭力用理智去压住心底那蓬勃欲出的念头。
可越是压制,越是有无数借口在脑海里泛滥。
也许李昀说那些话,是不得已。
也许他冷言冷语,是因为有不能明说的苦衷。
也许……他并非真的要将我赶尽杀绝,而是为了逼我离开,保我周全。
我甚至开始替他解释,一如无数次那样,根本无法控制。
我告诉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以听他的话立刻就离开京兆府,只要
我已经不再妄想与他有什么未来了,只是求一线生机。
可这一念才生,又如往常那般,被现实狠狠敲醒。
我苦笑着想,自我踏入京兆府,见到李昀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这念头之间来回拉扯,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最近一次吃的苦头,是我信了自己的这份念想,去了国公府,却被人挡在门外。
还不知道长记性。
“公子,您还好吗?”小伙计盯着我的脸。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您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要不我先去叫我师傅来,给您再把把脉?”他语气真诚,有些担忧。
我一愣,随即生出一阵羞意:“不必了,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
他一听,倒也没再多问,快步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一边嘀咕道:“原来生病的人连热风都不能吹。”
我没有作声,只默默垂下眼帘,试图藏住眼底翻涌不休的情绪。
不多时,李大夫果然进了门。
他和上次一样替我扎了几针,神情沉稳,手法依旧利落。问诊时比上回更细致些,一边听我讲述这几日的情况,一边在纸上写着新开的药方。
我要付诊金时,他照旧婉拒。
我盯着他,终于还是问出声:“是李将军交代过的?”
李大夫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您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