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送你的歉礼。”
寂静。
突兀地响起我的轻笑声。
“你觉得我稀罕那些东西?”
泪水无声地滑落,如泉涌般汇聚在下颌,无声无息,冷得刺骨。
我抬眼,第一次冷冷地望着他,目光锋刃,带着从未有过的锐利,“我倒是该谢谢李将军,还记得我那微薄的心愿。难怪如此寡言的人,却屡屡问我将来想如何,问我若有一日一无所有……”
我笑着,喉头发紧,近乎声嘶力竭,“原来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算计好了,是吗?或者更早?你一边忍着厌恶,一边看我滔滔不绝,说着什么国家大义,什么竹门小院……”
密密麻麻的痛感传入心脏,我自嘲地笑声更大,颤抖着闭上眼睛,“看着我目光一寸寸地染上情意,像个傻子似的……很好笑,对吗?”
室内静得可怕,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这方密闭的空间。
我睁开猩红的双眼,咬住下唇,说了这么多,心底却仍旧在缝隙间,等他一句回应。
李昀的嘴唇动了动,张开又闭合。拳也在不知不觉中握紧,青筋暴起。那模样,好像也不似表面上那般无动于衷。
但我却感到一股巨大的疲惫。
那股从心口漫上的倦意,裹住四肢百骸。
眼前的景物再次模糊斑驳起来,我忽然不愿再待在这片沉闷的空气里,不愿再与他困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动了动身子,碰倒一旁的椅子,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响。
李昀好像又要向我伸手,臂膀微张。
可我已经看不清了。
勉强站稳身形,我果断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第44章一念成灰
从包厢出来,我脚步如飞,起初尚能疾行两步,旋即便如失了控般狂奔而出,跌跌撞撞,连着几次撞在楼梯两旁的扶手上。
有小厮见状,低声惊呼:“哎哟,爷,您没事吧?”
我充耳不闻,只顾朝门外跑去。
一楼厅中,风驰正候着,见我这般模样奔出,登时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一把将我扶住。
这结实的力量给了我一丝倚靠,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臂膀。
“回府,”我低声道,声音冷得发颤,“立刻。”
坐在马车,我紧闭双眼,靠在车壁,双肩下塌。
方才奔逃时撞到的伤这时才显出疼痛,腰两侧隐隐作痛,像钝器撞击后的淤痕,慢慢蔓延开来。
我却盼着这痛再重些,最好能压住心口那片被碾碎般的酸楚。
一阵热气上涌,喉中痒得厉害,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风驰赶忙上来顺我的背:“爷,您……”
他说了两句,便不知如何再安慰我,只低低叹息一声。
我想要张嘴说点什么,却像被掐住了声带,发不出一字。胸口剧烈起伏,手脚皆虚,身体如坠云雾,连两肋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怎么会这么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