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皮伊,匆匆离去。
“莫名其妙。”
罗万低声嘟囔了一句,便将这小小的插曲抛在脑后,转身更加卖力地擦拭起即将迎来新主人的冰柜。
※※※※※
湖畔,一张孤零零的长椅。
就是这里,罗万曾两次吻上她的唇。
克莉丝汀端坐于此,视线却并未投向湖面,而是环顾着四周。
学生们远远地聚成一团,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却无一人敢于上前。
她已然成了风暴的中心,是所有人视线汇聚的焦点。
这理所当然。
从昨夜到此刻,她如同一尊冰雕,纹丝不动地枯坐了整整一夜,任由思绪的寒流将自己彻底淹没。
纤细的指尖,始终轻轻按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那早已消散的余温。
唯有关于罗万的思绪,如一条冰封之下暗涌的河,无声无息,却又绵延不绝。
罗万的价值。
以及,对他的裁决。
‘将罗万纳入家族,此举价值连城。铁血的罗歇尔,从不需要软弱的政治联姻。恰恰相反,他超凡的能力与后嗣的血脉资质,才是壮大家族的最佳养料。’
‘他就像巴赫兰传说中那贪婪吮吸大地水脉的石竹木,即便已令她沉沦,依旧渴求着主导一切的权力。争强好胜之心与原始的欲望,再配上那副光鲜的皮囊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温柔,也难怪阿黛拉会对他执念至此。’
理性的思考,与……
‘但是,真能将罗万完全托付给妹妹吗?阿黛拉在那段关系中,早已放弃了主导。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整个罗歇尔家,她都会心甘情愿地拱手相送。这一点,无论如何,必须阻止。’
合理的结论。
‘终究,只能由我亲自掌控。为了家族,为了夙愿。即便要展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姿态,也必须将主导权夺回。昨夜的试探已初见成效,只要让彼此的身躯再纠缠得深一些,想必……’
然而,这些绝非全部。
克莉丝汀比谁都清楚。
咔。
“我……究竟在为什么而烦恼。”
一声极轻的脆响,是被咬破的指尖。
一滴血珠从苍白的皮肤下渗出,殷红得刺眼。
她抬手,用寒冰瞬间封住伤口,那股刺痛仿佛直抵心底。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深思熟虑,最终都不过是为了更接近罗万而编织的借口,她便恨得咬紧了牙关。
按在胸口的手,依旧感受不到一丝心跳的搏动。
可这若非爱恋,又是什么,竟能将自己扭曲至此?
“呼……”
最终,在漫长寒夜的尽头,她得出了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