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感受到来自赵元明方向那道冰冷的目光,以及自己父亲刘文正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刘明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陈风同样不好受,他感觉到几位玄云宗长老投来的视线带着明显的不悦,仿佛在责怪他的口无遮拦,给宗门抹黑。
极度的羞愤和恐惧之下,两人几乎是同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开口反驳,试图挽回局面,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方云逸!你休要在此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刘明轩指着方云逸,手指微微颤抖。
“使臣大人于此地设宴款待我等,我等尊称一声宴会主人,乃基本礼节,有何不可?这与是否为大乾子民有何干系?”
陈风同样急声辩解,“没错!方云逸,你分明是偷换概念,混淆视听。”
“这就像我们去酒楼宴饮,宴请宾客者出钱出力,自然便是那场宴会的主人!”
“难道就因为酒楼不是他的产业,便不能称之为主人了吗?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他自觉这个比喻十分巧妙,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找回场子的急切,环顾四周,似乎想寻求认同。
“我等敬重阿木尔使臣慷慨设宴,以主人相称,乃是表达谢意与尊重,到你口中,怎就成了数典忘祖、自认为奴?简直是荒谬!”
方云逸听着两人苍白无力的狡辩,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意愈发明显,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又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呵呵……”
他轻笑出声,打断两人还想继续的争辩。
“刘公子,陈少侠,劝你们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方云逸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二人,“酒楼?你们竟将这鸿胪驿馆,与市井之间的酒楼相提并论?”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莫名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此地乃是大乾皇族驿馆,代表着大乾朝廷的颜面,象征着朝廷的尊严!”
“这里可是接待外邦、处理朝事的重要场所。岂是你们口中,那等迎来送往、只需银钱便可包场的烟火之地?”
不等两人反应,方云逸话锋再转,言辞愈发犀利。“再者,宴请你们的是何人?”
“是蛮族的使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你们家长辈、师长都未曾教过吗?”
“我且问你们,”方云逸踏前一步,虽身形看似单薄,气势却瞬间压倒了对方。
“你们这一口一个主人叫得如此顺溜,是代表你们自己心甘情愿被人奴役,还是说……刘家、亦或是玄云宗,早已有投靠蛮族王庭之心,今日不过是借此机会,提前表露心迹?”
“刘明轩!”方云逸猛地直呼其名,“你父乃当朝吏部侍郎,掌管天下官员全选升迁,位高权重,代表的更是大乾朝廷的体统。”
“你身为他的儿子,在此皇朝馆驿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尊奉蛮夷为主!”
“你可知,你这一声声主人,若传到朝堂之上,传到陛下耳中,会给你父亲、给你刘家,带来何等灭顶之灾?你这不孝之子,是要亲手将你刘氏满门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