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艾萨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男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伤。他的周身被一种具有流动性的暗黑物质缠绕。他背对着女人,一直没有转过身去。“伊莎贝尔,你也要来阻止我吗?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伤害你,我想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艾萨克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我知道的,艾萨克,因为我也不想出现在这里。”伊莎贝尔回复道。
男人再次长叹了一口气,用颤抖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虚数星骸,拔剑。”他低沉着的头缓缓抬起,半跪着的身子向上挺立,右手向前伸出反扣着手腕,五指张开,紧接着周围的虚空中突然出现许多小小的闪耀着奇异光泽的时空扭曲,那“黑色的血液”从虚数空间而来附着在他的身上,慢慢顺着他的神经和血管,爬满他的全身,一把闪耀着日月星辰光辉的黑色巨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体型遮天蔽日的泰坦机甲开始执行歼灭命令,然而即使只是单纯地站在原地,所有的能量型攻击都在接触到艾萨克前完全消散掉。这也正是权能“绝对熵增”的效果。集中型的能量会被熵增力场影响而四散开来,散开的能量自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从而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绝对防御。“你们的攻击结束了,轮到我了,没意见吧?”艾萨克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借助于将熵增的力量施加在附近的时空上从而导致时空快速膨胀达到加速的效果。虚数星骸构成的大剑从上向下的跳劈轻易地将整个机甲斩为两半。理论上来说,普通的剑不可能突破泰坦机甲,但是那把黑色巨剑具有熵增的力量,所有的接触都会造成熵增,组成机甲的复杂系统纷纷溃烂来开。紧接着他一脚踏在另一个机器人的胸口上,围绕着中心接触区域,机器人的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洞,艾萨克舞动手中的巨剑,刀光剑影之间,第二个机器人就被大卸八块。
当然,弑神者装甲并没有那么轻易被摧毁,变成了残骸的它们开始通过电磁力自行粘合。艾萨克手中的巨剑直直地插入机甲的供能回路。伴随着剧烈的爆炸,零件的碎片漂浮在太空中。最后,艾萨克一手抓住了第三个机器人的头部,硬生生地将其拔了起来,继续将熵增施加在机甲身上,下一瞬间机甲便由内到外爆炸开来。
更多的机甲一个接一个地包围了上来,将男人围得水泄不通,艾萨克叹了一口气。转而他将熵增的权能作用于整体时空,相对而言在艾萨克的眼中整个世界变成了慢动作。伴随着艾萨克的动作,虚数星骸时刻模仿着他的动作,那黑色的流体瞬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砸碎了一副机甲的头部,掏出机甲的供能核心狠狠地砸在另一副机甲身上引发巨大的连锁爆炸。流利而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这些巨型机甲只是艾萨克的玩物,拆散它们就像孩童手中的拼装玩具。围绕在艾萨克身边的虚数星骸伸出巨大的触手像蟒蛇一样将机甲缠绕碾碎,事实上只要触碰到虚数星骸,就会被施加熵增,机甲会逐渐分崩离析。
“伊莎贝尔,你明明知道单单凭借“天命审判庭”的力量是无法阻止我的,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艾萨克知道伊莎贝尔就藏在这最后一副自己没有完全摧毁的机甲里面。突然艾萨克感到自己猛烈地头疼起来,一些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下一刻,他突然置身于一片花海中。一阵微风拂过,花浪层层,宛如色彩斑斓的海洋随风荡漾,花瓣的香气轻盈流动,化作音符,让时间在这里变得从容而温柔。艾萨克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人类的双手,不再是虚数星骸的模样。头顶着蓝天白云,鼻孔中传来花的芬芳,和煦的微风吹拂着男人饱经沧桑的面庞。他穿着记忆里那件白大褂,配着那双烂皮鞋。
艾萨克用手指轻抚着周围的花朵,一时间他感到十分困惑,不明所以的他只是一味地向前走着,接着他发现这里的环境非比寻常,花海一直延伸到天际,然后铺满了整片天空,花海倒流进天空的海底,将整个世界包裹在其中。接着他看到了一位身穿白纱的女性正半蹲在花丛中,他感到十分困惑,于是扒开花海向着女人的方向走去。“你喜欢什么种类的花?”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又明朗。艾萨克皱着眉头,随便指了一朵不起眼的花。“曼陀罗,真是稀少的喜好,曼陀罗的花语是孤独,确实贴合了你的性格。”女人用手轻轻摘下那朵花递到了艾萨克的面前。
“你知道你困不住我的,伊莎贝尔。”艾萨克突然开口道。“说实话我很惊讶,你们学聪明了,不是通过来硬的而是通过精神控制系权能想要把我封印在这个人造超算空间内,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我甚至都没有想到居然可以把超算空间外化强行把我拉进来,我已经养成了他人的超算空间无法进入的这种思维定式了。”艾萨克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花匠。”伊莎贝尔答非所问地自顾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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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超算空间真漂亮啊,伊莎贝尔,我很羡慕。但是很抱歉,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艾萨克似乎从她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变了脸色,然而女人依然微笑着,“不愧是您,什么都无法瞒过您的眼睛,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明白了状况,您不愿意和我一起待在这里吗?”女人的声音恳求中带有一丝期待。“我们为了拯救人类文明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花海是多么美丽,然而滋养花海的却是无数的尸体。老板,你还记得那些我们一起在“巴别塔计划”的时光吗?”当听到“巴别塔计划”这个词的时候,艾萨克就像应激了一般,肩头微微颤抖着,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女人的脑海中曾经与艾萨克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潮水一般侵袭她的全身,使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记忆中的艾萨克虽然表面上冷酷不近人情,实际上则是那种会在自己生日送上自己喜欢的花的温柔男人,即使是自己喜欢哪一种花这种细节他都会注意到,然而那个男人在经历了那一场事故后就彻底变了,自己也再也没有在那之后见过他的身影。“好久不见,艾萨克,你在虚数空间里待太久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很抱歉要以这种形式收场。”伊莎贝尔的声音很温柔,有一种母性的温暖。“艾萨克,那时我们没得选,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文明的存续吗?”女人的脸上绽放出泪痕,她哭起来比绽放的牡丹还要美丽动人。
“伊莎贝尔……,你,你们,“天命审判庭组织的所有人,你们看不到我所看见的,从一开始我和你们就处在错位的时空,这是唯一的方法。”艾萨克的声音由先前的冷酷变成了无奈中含有浓浓的忧伤,隔着虚数星骸,伊莎贝尔看不清他的表情。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对峙了一会儿,或者说凝望了一会儿,不知是在酝酿情绪的爆发还是单纯告别久违的好友。“抱歉了,伊莎贝尔,我要离开了,我必须离开。花,很漂亮……,再见了,伊莎贝尔。我的权能绝对熵增作用于信息也就是增加香农熵,你将我强行拉入超算空间本质是将这个信息传输给了我,但是我一旦破坏信息……”
艾萨克话音刚落,五颜六色的花海开始融合在一起变成丑陋的色块,天空与大地糊在一起,整个超算空间最终变成了色彩的杂糅。伊莎贝尔的神情中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只有一抹淡然。“伊莎贝尔,你为什么要来阻止我?”艾萨克离开前最后问道。“老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啊,即使已经千年。”女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二人回到现实。“因为我太了解你了,艾萨克,丛人类时期作为你的副手时我就知道你向来是个一意孤行的家伙,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那次事故不也是你一意孤行造成的吗?所以我还有备用计划,我早就以“天命审判庭”官方的名义向全世界宣传了关于“圣星冠”的存在,声称能够实现任何愿望,这样所有的星灵都会来阻止你。”伊莎贝尔回答道。
当艾萨克听到伊莎贝尔提起那次事故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愤怒了,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怒不可遏。“这样会让更多的星灵卷入这场灾难,你疯了吗?你知道我的权能从来都不是万能的许愿机!”艾萨克一怒之下一把扯出了机甲的驾驶舱。“你没有在畏惧自己的死亡吗?”艾萨克怒斥道。“如果说你没有选择的话,老板,像你一样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艾萨克,我已经提前送走了自己的孩子,也提醒了其他人你可能会做出的极端行为。但是娜塔娅还是像从前一样信任着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看来你让她失望了。无奈之下,我想出的办法就是让足够多的星灵卷入进来,想必这样你就无法狠下心来去执行你那近乎疯狂的念头。”伊莎贝尔显得很是平静,似乎早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艾萨克高高举起的黑色巨剑最终还是没能砍下去,过去和伊莎贝尔共处的时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你在虚数空间里待了太久,对这个世界不管不顾,现在突然跳出来一意孤行。我们从来都没有背叛你,艾萨克,是你背叛了当初的“萤火虫”组织。你要去找娜塔娅了吗?”伊莎贝尔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缕悲伤。“那场事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艾萨克撂下一句话没有否认只是转头离开,他对于伊莎贝尔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帮自己打下手的小姑娘。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的梦想是看到花海倒灌开满千疮百孔的地球,终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回到自己曾经的家园。“伊莎贝尔,我们地球上的家,早就回不去了。”不知怎的,艾萨克突然感到自己想要流泪,然而这副由虚数星骸构成的身体已经没有流泪的能力了。
艾萨克还记得早晨八点的一杯咖啡,她总是对自己的加糖量了如指掌;他还记得无数个不眠之夜她帮自己整理数据;他还记得每一次突破她脸上的欣喜……过去自己还是个名为“人类”的存在的记忆如影随行,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和情感如同洪水猛兽般让他的内心挣扎。想到这里,艾萨克手中高举的剑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再见了,伊莎贝尔。”艾萨克就这样离开了伊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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