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它们如何屠宰元从禁军。
写了战死的袍泽如何重新站起,攻击同伴。
他写了那种无法理解的绝望。
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作响。
像在哭泣。
然后,他写了齐王李佑。
写了他如同神明般从天而降。
写了他挥手间净化妖魔的神威。
写了那如同天罚般,蒸发数万敌军的巨大光柱。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很久。
他知道这些内容,在长安君臣眼中何等荒诞。
但他还是写了下去。
他写了那座被掏空山脉的地下仙朝。
写了那颗人造的太阳。
写了日产三千套铠甲的兵工厂。
写了亩产万斤,一年六熟的地下农田。
最后,他写了李佑的预言。
天地大劫将至,世界将沦为战场。
大唐的铁骑,陛下的文治武功,在末日面前不堪一击。
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墨迹未干。
“臣,已为大唐死过一次。”
“今后之李绩,不再是大唐之英国公,乃为人族之守门人。”
“此奏,是臣为陛下,为大唐,敲响的最后警钟。”
“信与不信,皆在陛下。天下苍生,自求多福。”
他放下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他将奏折仔细折好,放入一个特制金属信筒。
他知道,这封信是他和那个世界的永别。
……
两个时辰后。
一处巨大的临时营地内。
四百五十二名幸存的元从禁军,像一群失魂的木偶。
他们被解除了武装,只穿着单薄内衬。
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麻木。
他们面前,一块巨大晶石正反复播放着影像。
那是他们亲身经历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