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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尘世锚点 陌路试武（第1页）

海天相接处的最后一线微光沉入墨蓝，林越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融入都市璀璨而冰冷的灯火背景之中。侠客岛的波涛、雪山的凛冽、古墓的幽寂，仿佛只是一场逼真而遥远的梦境，唯有体内奔腾流转、圆融自如的先天内力，以及意识深处那浩瀚如星的太玄经奥秘，无声地诉说着那段经历的真实。

他站在阔别数月的出租屋窗前，窗外是熟悉的城市脉络，车流如织，霓虹闪烁，勾勒出现代文明冰冷而高效的轮廓。屋内的尘埃气息和电子设备低沉的嗡鸣，与记忆中的一般无异，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刻意凝固。然而，他知道，一切早已不同。他已不是那个只能在这狭小空间里“躺平”的都市牛马，而是身负惊世之力、穿梭诸天的旅人。

“回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激动，没有彷徨，只有一种深海般的平静。力量在体内沉稳运行，如臂指使，与现实世界那略显“稀薄”和“惰性”的环境形成微妙对比，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天书”的力量完美地维系着这种不协调的平衡，让他依旧是他，力量依旧是力量。

但疑问随之而来。这身力量，于此世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异数，还是潜藏的可能？那些行走在街巷间的芸芸众生，他们的身体深处，是否也沉睡着可以被点燃的星火？这个关乎世界本质的疑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他需要答案，这不仅关乎认知，更关乎未来如何在这个“根基”世界自处。若内力此路唯他独行，他便需更加谨慎，如同持利刃行走于孩童之间；若万一道可能……那或许意味着此界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夜色渐深，城市并未沉睡，只是换了一种喧嚣的方式。林越的身影消失在出租屋内，下一刻，已如一片没有重量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处灯光昏暗、弥漫着劣质烟酒和暴力气息的后巷。这里是城市光鲜表皮下的褶皱，滋养着蟑螂与鼠辈。他的超级感官早已锁定目标——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脖颈处纹着狰狞刺青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将一个瘦弱少年抵在墙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少年惨白的脸上。

“……妈的！给脸不要脸！最后三天！再拿不出钱，老子卸你一条腿！听见没？！”男人的低吼充满了欺软怕硬的戾气。

林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微凝，一丝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的精神威压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刺入那彪形大汉的脑海。大汉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扼住咽喉，所有声音卡在喉咙里，浑身力量瞬间被抽空，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癞皮狗，软软瘫倒在地。而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只觉一阵微风掠过，再睁眼时，那个可怕的恶霸已经倒地不起，巷子里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剩下一张轻飘飘的、印着“善恶有报”字样的匿名纸条，落在他的手心。

郊外，一间早已废弃、散发着浓重霉味、铁锈味和某种化学试剂残留气味的旧仓库。冰冷的月光从破损的顶棚缺口洒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地面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那彪形大汉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悠悠转醒，后颈的剧痛和环境的骤变让他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将他掳来的、气息平静得可怕的年轻人，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仿佛能吞噬光线。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兄弟哪条道上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汉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形，他想挣扎，却发现浑身酸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林越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俯下身，手指如电，在他身上几处无关痛痒但敏感度极高的穴位拂过。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指尖蕴含着极其精微的内力试探。大汉只觉得几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热流窜入体内，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力，试图让他按照某种极其陌生的方式呼吸、凝神，注意力被强行牵引向小腹丹田处。

“放松，尝试集中精神，感受体内气的流动，意守丹田。”林越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实验步骤，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同时用精神秘法引导大汉的情绪。

大汉莫名其妙，但在绝对的武力威慑、身体失控的恐惧和精神秘法的引导下，只能依言照做。他依照林越更为详细的慢慢引导，努力摒除杂念，尝试感受那虚无缥缈的“丹田”，模仿着那奇异而深长的呼吸节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衣服，除了因怪异呼吸方式导致的头晕眼花、胸闷气短和更加深刻的恐惧之外，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所谓的气感产生。他那被酒精、尼古丁和长期混乱生活浸染的身体经络，仿佛对这种精微的能量引导完全绝缘，堵塞得一塌糊涂，甚至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排斥性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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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微微皱眉，细致地感知着对方体内气血那晦涩不堪、几乎毫无响应的状态，撤回了手指。看来，直接引导普通人修炼内功，此路不通，他们的身体“土壤”过于贫瘠且充满了排斥性。

他换了一种方式。这次，他小心翼翼地从自身浩瀚如海的先天内力中，分离出极其微弱、比初生蚕丝还要纤细纯净的一丝，其能量层级被他刻意压制到最低限度，近乎于无。他控制着这丝微不可察的能量，如同操作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缓缓渡入大汉手臂的一处次要经脉入口，试图引导其沿着最基础、最无害的路线运行一周天，模拟内力初生的过程。

起初，在这丝外来力量的强行牵引下，大汉手臂的气血似乎有被极其微弱地带动的迹象，但晦涩无比，如同生锈了百年的齿轮被巨力强行撬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而，就在林越稍微放松控制，期待它能自行运转哪怕一瞬的刹那，那丝外来内力竟如同冰针投入沸油，瞬间就被大汉体内那混乱、平庸、充斥着各种代谢废物和微弱生物电干扰的“环境”给彻底消融、稀释、同化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未能留下任何印记。大汉只是感觉手臂似乎有一缕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温热感划过，像是错觉，再无任何异常。

林越目光微闪，再次尝试，这次稍稍加大了一丝能量输出，并试图在其消散前，模拟一个简单的刺激穴位、激发潜力的动作。

“呃啊！”大汉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注入能量的手臂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撕裂剧痛，仿佛肌肉和筋络被某种外来的、不兼容的力量强行撑开，局部迅速红肿起来，甚至微微颤抖。而那渡入的稍强内力，依旧在造成明显的组织损伤后，迅速消散，无法在其体内留存分毫，更别说激发什么潜力了。

实验结论已经非常明显：此世常人的身体，是绝佳的“绝缘体”和“排异体”，非但无法自生内力，连承载极其微弱的外来内力都做不到，反而会引发剧烈的生理排斥和损伤反应。内力于此界凡人而言，是真正的“毒药”。

林越沉默片刻，眼中若有所思。他想起了《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摄心术等精神法门。或许，问题的关键不在“能量”，而在“意识”？他双眸之中骤然闪过一抹幽深莫测的光芒，如同深潭旋涡，瞬间攫住了大汉惊恐涣散的眼神，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其潜意识。

“你已苦练家传硬功二十载，气息悠长，力大无穷，内劲自生，可开碑裂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蛊惑力的声音，如同魔咒般直接钻入大汉的潜意识最深处，编织着虚假的记忆和身体感知。

大汉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而亢奋，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深长有力，体内肾上腺素在催眠下疯狂分泌，忽略了一切痛楚和不适。他猛地从地上跳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将所有被激发的生物潜能集中在右掌，依循着脑中那被植入的“运劲法门”记忆，一掌狠狠劈向旁边一个废弃的、厚重的实木工具箱！

砰！一声闷响！木箱盖子应声而裂，木屑纷飞！在催眠状态下，他忽略了掌骨可能碎裂的剧痛，潜能被短暂激发到了极限，竟真的做到了平时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仅凭肌肉力量和催眠暗示，造成了可观的破坏！

然而，在林越的超凡感知下，真相冰冷而清晰：对方体内依旧空空如也，没有半分内力生成，所谓的“内劲”完全是精神暗示结合生理潜能透支的假象。下一刻，他解除了催眠。

大汉眼神恢复清明，愣愣地看着自己迅速肿胀、剧痛无比的右手掌，又看看碎裂的木箱，脸上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一丝残留的、虚妄的自信，但随即那自信便如同泡沫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手掌钻心的剧痛和更深沉的迷茫。“我…我刚才……”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做到的，那感觉虚幻得如同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