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陈桂澜冷冷地看着他,"那去年年底,账上记载损坏了二十匹织锦缎,价值四百大洋,据说是仓库漏雨所致。可我怎听说,那批缎子,最后出现在了三姨太太娘家侄女的嫁妆里?"
又是一记重锤!钱有财汗如雨下,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孙德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端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溅湿了衣襟都不敢擦拭。
陈桂澜不再看瘫软的钱有财,目光转向孙德海:"孙掌柜。"
孙德海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连忙躬身:"小、小人在!"
"去年香料铺进的那批暹罗沉香,账上记的是上等货的价,可实际到货的,却是掺了三成杂质的次品。差价去了哪里?"
孙德海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大少奶奶恕罪!小、小人也是一时糊涂。。。"
陈桂澜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以为,我整日待在深宅大院,就什么都不知道?"
她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过去的账,我可以暂时不计较。"
两人刚松一口气,却听她继续道:"但从即日起,绸缎庄和香料铺的所有账目、采买、销售,每旬需向我详细禀报一次。所有超过五十大洋的支出,需有我盖章的手令。库房钥匙,另备一份,交到碧荷这里。"
"是是是,小人明白!"两人连声应道。
"还有,"陈桂澜顿了顿,"三日内,把过去三年的账本全部送到我院里。记住,是全部。"
钱有财和孙德海面如死灰,却不敢有丝毫异议。
"下去吧。"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碧荷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小声问:"小姐,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桂澜望着窗外,目光悠远。她怎能不清楚?前世魂魄飘荡时,她亲眼看见这两个蛀虫是如何中饱私囊,又如何与林玉娇勾结,将大房的产业一点点掏空。
"去准备一下,"她收回目光,"稍后我们去库房看看。"
"是!"
与此同时,林玉娇匆匆回到自己院中,立即唤来翠儿:"快去告诉钱掌柜和孙掌柜,让他们。。。"
"二太太,"翠儿怯生生地打断她,"两位掌柜已经出府了。听说。。。听说大少奶奶查了他们的账,他们吓得魂都没了。。。"
"什么?"林玉娇猛地站起身,"她真的敢查账?"
"不止查账,还说要每旬禀报,所有大额支出都要经过她批准,连库房钥匙都要了一份。。。"
林玉娇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她万万没想到,陈桂澜动作这么快,这么狠!
"好,好得很。。。"她咬牙切齿,"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她眼中闪过狠毒之色,对翠儿低声道:"去,把大少爷书房里那方端砚找出来,放到大少奶奶的库房里去。"
翠儿一惊:"二太太,那方端砚可是大少爷最心爱之物,若是。。。"
"就是要他最心爱之物。"林玉娇冷笑,"我倒要看看,当元燊发现他珍爱的端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时,会是什么表情!"
库房内,陈桂澜仔细查看着货品。
当她走到一个角落时,目光突然定在一个锦盒上。这锦盒与她前世记忆中某个重要的线索重合——那里本该是空的,现在却多了一样东西。
她轻轻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方珍贵的端砚。这方砚台她认得,是黄元燊的心爱之物,一直收在他的书房里。
陈桂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玉娇的动作倒是快,这就开始栽赃陷害了。
"碧荷,"她淡淡吩咐,"去请大少爷过来一趟,就说。。。我在库房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