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小瓶“显频液”,滴入组织切片,又置于特制铜镜下。
“看。”
众人凑近,只见那黑斑在镜中竟泛起诡异荧光,纹理清晰可辨。
她再取腐井水样,滴入碱液试剂,刹那间泡沫翻腾,泛出青绿浮渣,恶臭扑鼻。
“此为湿毒聚合之象。”她声音冷峻,“旧方只知‘清热解毒’,却不知毒从何来,如何对症?你们焚香祷告,百姓就在席上等死。”
她抬眸扫视全场,目光如刃:“他们说我是女子,不得主坛;说我立药阁是妄言惑众。可今日这鼠脏里的黑斑,井水中的毒沫,哪一个字,是虚言?哪一道,是妄断?”
台下学徒屏息,眼中燃起火光。
就在此时,门外急报。
礼部尚书柳元敬联合京中三大药商,颁下急令:药阁无朝廷行医执照,所出方剂皆属私方,凡使用或传播者,以“扰乱医政”论罪,重罚不贷!
更命礼部录事孙典史起草《禁妄言令》,欲彻底封杀药阁言论。
云知夏听完,只轻轻一笑。
“执照?”她指尖轻敲案台,“百姓的命,要等你们批红画押才救?”
她转身走向内室,取出一卷竹简,展开,正是《大胤医典·禁令篇》。
“他们以为,一道令下,就能熄了这炉火?”
她抬眼望向窗外,药阁上空,那一缕药烟依旧袅袅不散,逆风而上,直指宫阙。
而在礼部偏房,孙典史独坐灯下,手中抄录的药阁讲义摊开至“缝合七式”一页。
第180章药烟起处无贵贱
他指尖颤抖——这精细针法,竟与他三年前在边关战地所见军医救治断肠伤兵之法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早就在用了?”
他猛地合上讲义,四顾无人,悄然将其塞入贴身布匣,藏于床底。
夜风穿窗,吹灭油灯。
黑暗中,唯有他胸口贴着的那卷纸,仿佛还带着一丝未冷的温度。
而药阁深处,云知夏提笔在新制的试药规程上落下最后一笔。
墨迹未干,晨光已透窗棂。
药烟依旧升腾,像一把烧向旧天的火。
【第181章药烟不灭,火种燎原】
药阁门前,晨光未散,石台已立。
云知夏一袭素袍,袖口挽至肘上,发髻用一根银针别住,干净利落。
她亲自执笔,在黄麻纸上写下四个大字——百人共验。
围观百姓屏息凝神,连咳嗽都压得极低。
几日前还跪地等死的父母,如今挤在最前排,目光死死盯着那方石台,仿佛那是通往生门的碑文。
“凡药出,必经十徒分试,三日公示,无异方行。”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进每个人耳中。
“我不信天命,不信神鬼,只信这双手试出来的真药。”
话音落,十名学徒列队而出,皆着短褐麻衣,胸前绣着药阁新制的徽记——一株银针穿破乌云,下书“实证”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