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重烧伤保住了性命,但面部和手臂大面积损伤,喉咙也被烟熏火燎得几乎失声,整个人处于极度虚弱和恐惧之中。
病房外,赵铁柱安排的便衣二十四小时值守,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隔绝一切可疑接触,尤其是防止贾谭正或包安全的人靠近。
中午,路远亲自来探视。
看着病床上被纱布包裹、眼神浑浊惊惶的老人,他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快意,只有深重的悲哀。
这就是权力博弈下被碾碎的蝼蚁。
“王老栓,”
路远的声音平静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火,是你自己点的。路,也是你自己选的。我还要告诉你,你儿子王虎,在押期间,就是刚刚,突发心梗,死了。”
病床上的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怖声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路远,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知道,有人给你许诺了金山银山,撑着你闹。”
路远俯下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纱布,
“但你也看到了,你和你儿子,不过是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你儿子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你现在躺在这里,生不如死!那个许诺你的人,管过你吗?”
王老栓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抖得更厉害。
“告诉我,是谁?”
路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是谁指使你闹?是谁给你儿子送烟送酒?是谁告诉你,只要闹就能拿天价补偿?告诉我他的名字,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个为你儿子讨回部分公道的可能。否则…”
路远顿了顿,语气冰冷,
“你儿子的死,就是白死。而你,下半辈子就在这病床上,或者监狱里,慢慢熬吧。”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和王老栓粗重恐惧的喘息。
很久,王老栓那只没被完全包裹的、布满烧伤痕迹的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在床单上,用尽全身力气,划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模糊不清的——
“贾”!
路远瞳孔微缩。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个字从当事人口中(笔下)得到确认,意义完全不同。
他直起身,对旁边的医护人员和值守干警沉声道,
“照顾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市里甚至省里来的领导!”
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更是说给可能存在的“耳朵”听的。
走出病房,路远立刻对赵铁柱下令,
“立刻组织笔迹鉴定专家,固定王老栓书写‘贾’字的证据!同时,对他进行保护性讯问录音录像,哪怕他现在说不出话,也要把他所有的反应,尤其是恐惧反应,完整记录下来!这是关键证据链!”
果然,贾谭正的反扑迅猛而狠辣。他利用市长职权,绕过路远,直接向市纪委施压,
以“王虎在押期间非正常死亡”和“王老栓自焚事件处置不当引发重大舆情”为由,要求市纪委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青溪县。
重点调查开发区拆迁补偿的决策过程、看守所管理是否存在渎职,以及县委主要领导在事件中是否负有责任!
消息传来,青溪县委震动。
贾谭正这是要借刀杀人,直接对路远开刀!
下午紧急召开的常委会上,气氛凝重。
包安全第一个跳出来,语气沉重,
“路书记,各位常委,市里对我们青溪的工作产生了严重质疑啊!王虎死得蹊跷,王老栓差点烧死,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我看,市纪委介入调查也是必要的,我们要端正态度,积极配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将路远架在了“被调查对象”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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