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外套,盖住他头,然后撕开他衣服,用布条扎住伤口上下动脉。手法利落,从前在组织里学过战场急救,死人堆里练出来的。
扎完,我背起他,矮身贴树移动。林子不深,但枝杈多,我挑空隙走,脚步轻,落地无声。听息辨位开着,耳朵捕捉风向、虫鸣、远处牛叫——任何异常都会提前三秒浮现。
还剩四十米到牧场,我改变路线,绕向西边废弃水井。那是老设施,盖板生锈,但能开合。我掀开盖,跳下去,再把他放进去。
井不深,两米多,底下干燥,堆着旧管子。我拉上盖板,留一条缝透气。外面光线暗下来,嗡声再次掠过,这次更近,悬停了五秒,然后远去。
我靠墙坐着,喘了口气。
他在我旁边,呼吸越来越浅。我摸他额头,烫的。失血加感染,再不处理会休克。
可这里没药。
我撕了衬衫下摆,沾水绞干,敷在他额上。他忽然动了,喉咙里发出声音,像是哭,又像呜咽。
我没动。
他眼睛没睁,手却抬起来,抓向我袖口,指尖勾住布料,力气不大,但死死不放。
“姐姐……”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救我……别丢下我……”
我僵住。
杀手守则第一条:不与目标产生情感牵连。救他是因为时机需要,不是怜悯。我不该在这儿听一个陌生人叫姐姐。
可我没甩开他的手。
他手指冰凉,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断气。他眼泪流下来,顺着太阳穴滑进头发里。
“我……没人要了……”他喃喃,“你救了我,我就只能跟着你了……”
我盯着井壁,铁锈斑驳。
很久,我说:“谁伤你?”
他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站起来,走到井口,掀开一条缝。天快黑了,牧场亮起几盏灯。我得弄到药,还得让他离开这里。
正要出去,他忽然又动了,手伸过来,抓我脚踝。
我低头。
他睁着眼,瞳孔涣散,可还是死死盯着我。
“别走……”他声音轻得像气,“你走了,我就真死了……”
我没动。
风从井口灌下来,吹得铁皮盖发出吱呀声。我蹲下,把外套重新披在他身上,拉紧领口。
“我不赶你走。”
他手慢慢松了,眼皮合上,呼吸缓了些。
我靠回墙边,手无意识抚过心口。
那里在发烫。
不是疼,也不是跳,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苏醒,轻轻撞了一下。我低头看,衣服遮着,什么也看不见。
可我能感觉到。
一道纹路,在血肉深处,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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