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桓抿一口茶,答非所问:“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抛开别的不谈,这慕容熙倒是比他爹有趣得多。”
他撂下杯盏,一甩袖子,站起身。
“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晓月馆静思己过。而我,还得去解决你给我惹的麻烦。”
眼看董桓要迈出门,沉鱼斩钉截铁。
“我不会进宫,你死了这条心吧。”
董桓驻足,回头瞧她:“倘若你实在不愿进宫,我不会逼你,但你毁了夫人的寿宴,我也不能再留你。为今,只能尽快选一户人家,把你嫁过去,是高门妾室,还是柴门妻室,我须得斟酌两日,你不如也想想清楚。”
因为毁了裴夫人的寿宴,她便不能再留在董府?
那沉江而死的谢琬算个什么?!
因为孤女出身,她只能给人为婢为妾,而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她是恨谢琬!
但她更恨董桓!
她本想一走了之,谢琬也好,董桓也好,还是别的谁也好,她都不想与他们再有什么瓜葛,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他们一个个,偏将她困在这儿。
他们千方百计困住她,却又切切实实嫌弃她。
高高在上的施舍与恩赐,还要她感恩戴德、惟命是从。
广袖之下,沉鱼缓缓攥紧手掌,面上无波无澜。
“董公与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呢。”
董桓只在门内站了站,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静思己过,不是说说而已。
晓月馆的门上落了锁,屋里屋外,彻底安静下来。
不仅管事仆妇走了,就连负责梳头点妆的珊瑚也走了。
每天,看守将餐食放在门内,大门便会重新上锁。
一天两顿的餐食,想要活命,不吃也得吃。
饭是冷的,水是冷的,屋子也是冷的。
日复一日,空气里已能感受到风雪欲来的寒意,身上盖的还是初秋时的薄衾被。
暖了一个春夏的手脚,在这秋末冬初的时节,又再度变得冰冷。
趁看守不备,沉鱼会在晓月馆内四处查看,方便伺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