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不知是碍于男女有别,还是董桓对她不放心,她与董桓各乘一辆车,所以,一整晚,董桓真正跟她说的,就是刚刚那三句话。
她从未将董桓视作父亲,同样的,董桓也对她没有父女之情。
那么,由此可见,董桓执意将她认回来,并非是为享受所谓的人伦亲情,而是出于旁的什么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田庄夜探的那次,她偷听到董桓对亲信说,寻女是为代替董玉乔进宫。
时隔一年,难道还是为了这个原因?
她没忘,董桓当初对外称平安为亲生女儿,可对她,只说是义女。
凭萧越的个性,怎会任由董桓送义女进宫,何况还是她?
百动不如一静。
沉鱼闭上眼。
既然走不了,那么就先留下,静观其变。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人的脸,也闪过许多画面。
住进董府的第一晚,不出意外的,几乎是一夜未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
。。。。。。
窗外泛起白光,有婢女从外间走进来,绕过丝织屏风,隔着帷幔轻轻唤了一声。
“女郎?”
“起吧。”
沉鱼从绵软的衾被里坐起身。
婢女掀起帷幔,挂上松鹿纹的帐钩,帐钩上垂下的金铃叮当作响,闻声,有捧着盆盂、布巾、衣饰、鞋袜的婢女,鱼贯入内。
沉鱼拒绝婢女给她梳繁复的发髻和浓厚的面妆,简单一番穿戴后,便由管事仆妇和两个婢女陪着去主院拜见裴夫人。
沉鱼一面观察院落布局,一面回想过往记忆中的裴夫人。
印象中,应是在大大小小的筵席上见过。
只那时,她对后宅女眷大都不怎么留意,留意的都是身居要职、把酒言欢的外男,以便日后不会杀错人。
沉鱼垂着眼,沉默走了一路。
忽地,引路的管事仆妇,垂下头,低低说了一句。
“女郎放心,夫人待人一向亲和,您无需如此小心翼翼,更不必这般紧张。”
沉鱼微微一愣,抬起眼,对上仆妇宽慰的眼神。
仆妇道:“说起来那些衣衫首饰,还是夫人命人准备的,只是时间仓促,现制是来不及了,只能先从大女郎那份拨出来,将这两日对付过去,再单独给您新做。”
沉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