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长剑如当头砸下的猛雷,直劈过来,柏叶尚未看清来人,惊呼戛然而止。
“我说过会杀了你。”
沉鱼瞥一眼倒过去的柏叶,拔出染红的长剑,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溅上她的脸,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活生生的人转瞬倒在血泊,婢女仆妇腿软脚软,连滚带爬,尖叫逃窜。
邓妘望着脸上带血,眼角赤红的沉鱼,白着面孔失了魂似地怔在原地,捂着嘴发不出一声。
沉鱼眼皮未掀,只盯着滴血的长剑。
“邓妘,你可看清了?我若杀人,只会单刀直入,不会弯弯绕绕。”
轻飘飘的声音恨意浓重,是索命魔音。
在玄墨带人再次涌上来前,沉鱼手腕一转,长剑直向惊吓过度的邓妘挥去。
没有预想中的热血喷溅,沉鱼腕上一痛,长剑扑了个空。
不等她再次扬起剑,后脊一痛,整个人重重摔趴在地。
沉鱼闭了闭眼,忍下身心上的巨痛,重新爬起来。
慕容熙手持长剑,拉过邓妘,护在身后,寒着一双眸,冷冷看她。
“放下剑。”
玄墨等人还要上前,慕容熙一偏头,他们定在原地,不再靠近。
沉鱼看一眼被慕容熙护在身后的邓妘,好像有些明白了。
慕容熙一直将她困在乌园,不论重提多少次温媪的死,慕容熙都不肯给她一个说法。
原来不是慕容熙不知道邓妘杀了温媪,而是存心偏袒,有意维护!
可她,像个傻子一样,困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
沉鱼垂下眼,视野模模糊糊,朦胧一片。
也是啊,这是宣城郡公府,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他慕容熙?
被瞒住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沉鱼抬起头,红红的眼里雾气腾腾,“无论如何,你都要护着她是吗?”
“是。”慕容熙黑眸沉冷。
沉鱼点点头,揉碎的心连渣都不剩:“如果我一定要杀了她呢?”
慕容熙眯起眼,声音低沉:“别逼我杀你。”
“是吗?”
沉鱼笑了起来,眼角却有泪珠滚落。
原来悲到极致,痛到极点,不只会哭,还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