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阿吉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面对那块魔石。
“你疯了吗?”幸存的伙计们反对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要回去送死?”
阿吉摇摇头:“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解决问题。想想看,如果我们不阻止它,还会有多少无辜者受害?也许我们的遭遇,正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和使命。”
诺敏惊讶地看着阿吉:“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知道,接近它非常危险。”
“我已经失去了五个好兄弟,”阿吉眼中含泪,“我不能让更多的人遭遇同样的命运。”
最终,在诺敏的带领下,阿吉再次来到了那块黑石所在的地方。它依然矗立在沙丘之间,在朝阳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阿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魔石。
“水。。。水。。。”他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模仿着迷路者的绝望。
果然,魔石立刻发出了悦耳的水声,试图引诱他。
阿吉不为所动,继续向前。魔石见水声无效,开始变换声音。它发出商队伙计们的呼救声,发出金银碰撞的清脆声响,发出他故乡的民歌。。。
阿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些声音直击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就在他离魔石只有十步之遥时,魔石突然发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阿吉,我的儿子。。。”
阿吉浑身一震。那是他已故母亲的声音,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阿吉,回来吧,母亲想你。。。”
阿吉的眼眶湿润了,他几乎要放弃抵抗,扑向那个声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诺敏的话:只有无私之爱,是它无法模仿的。
阿吉站定脚步,闭上眼睛,开始轻声哼唱起来。那是一首古老的蒙古族摇篮曲,是他母亲在他小时候经常唱给他听的。但这一次,他不是在怀念母亲,而是在心中充满了对那些受害者的怜悯,对后来者的祝福,对这片沙漠和所有生命的热爱。
他的声音起初微弱,但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响亮。那不是出于绝望的呐喊,而是出于爱的歌唱。
奇迹发生了。魔石开始震动,表面的黑光闪烁不定。它试图模仿阿吉的歌声,但发出的却是刺耳的杂音。无私的爱,是它无法理解和复制的。
阿吉继续唱着,歌声中饱含着他半辈子的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与朋友分别的悲伤,但也有关爱他人的温暖,帮助他人后的欣慰。这些都是魔石无法理解的情感。
魔石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表面的小孔中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它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扭曲,最后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哀嚎。
“砰”的一声巨响,魔石表面出现了裂痕,然后碎裂成无数小块,散落在沙地上。
一切都安静了。只有风吹过沙丘的声音,那么自然,那么真实。
诺敏从藏身的沙丘后跑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阿吉疲惫地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胜利而哭,而是为了那些再也不能回来的伙伴。
回到诺敏的部落,阿吉和幸存的伙计们休养了几天。临行前,诺敏送给他们足够的水和食物,以及一份详细的地图。
“这上面标注了毛乌素沙漠中所有的水源地和危险区域,”诺敏说,“是几代人积累的智慧。带着它,你们不会再迷路。”
阿吉郑重地接过地图:“我会复制这份地图,分发给所有经过毛乌素的商队。你救了我们,我们要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
一年后,又一支商队踏上了毛乌素沙漠的征程。领队的是一位年轻人,旁边跟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
“巴特尔叔叔,听说这沙漠里曾经有块吃人的魔石,是真的吗?”年轻人问道。
老者——正是当年从流沙中侥幸生还的巴特尔——点了点头:“是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有了准确的地图,知道如何识别流沙,如何找到隐藏的水源。这些都是阿吉首领传授给我们的。”
“阿吉首领就是那个摧毁魔石的人?”
“是的。”巴特尔望向远方的沙丘,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他回来后,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用来帮助往来的商队。他在沙漠边缘建立了补给站,培训向导,制作精确的地图。他常说,沙漠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绝望。只要心存善念和希望,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那他现在在哪里?”
巴特尔微笑着说:“他老了,走不动了,就在绿洲驿站为过往的旅人讲故事,提醒大家:毛乌素沙漠中再也没有魔石了,但永远要尊重沙漠,敬畏自然。”
风依然在毛乌素沙漠上呼啸,但不再有魔鬼的窃窃私语。商队的驼铃声在沙丘间回荡,清脆而安宁,诉说着一个关于勇气、智慧和无私之爱的故事,一个会被永远传颂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