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教导员和步兵连长一同蹲在地图前。
“敌人在这里、这里和这里。” 指导员指着图上的几个点说:“连长同志正准备率领部队向山上的敌人反击,消灭敌人的反坦克火力,掩护坦克和车队脱离危险区域。”
石营长略一思索,指着地图说:
“好,我们将由侧面――这里,向敌人迂回包抄,配合你们消灭敌人反坦克火力掩护车队快速通过。”
指导员道:“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在前面8号地区会合。”
教导员和步兵连长敬礼后各自行动去了。
我们立即返回,石营长向鲁连长、我等几个干部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决定由鲁连长带两个班的警卫战士从侧面包抄,配合兄弟部队消灭敌反坦克火力,其余人员和车辆随坦克部队冲出敌人的伏击圈。
临行石营长握住鲁连长的手,再次叮咛:
“记住,不要恋战,完成任务后立即会同兄弟部队赶往8号地区和我们会合。”
“带上电台,必要时呼唤坦克炮火支援。”
在我军步兵两面包抄的反击下,敌人的火力明显减弱。我军的坦克把炮塔转向车后,开足马力把撞开被击毁的我军坦克和路障,引领车队冲出山谷。
我们的车队缓缓地通过遇伏路段。我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一股溪水绽着白色的水花从路旁的岩石上流下;水边一丛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灿烂;被击毁的坦克、车辆轰隆隆的滚下河谷;泥路上散落的大小子弹壳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染血的泥土;仍在燃烧的军车;一辆烧黑的坦克上仍趴着几个用背包带把自己固定在战车上的阵亡战士,在敌人的袭击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来的及解开身上的带子就已经全部牺牲了。
这些景象一一由车窗外掠过。
估计这伙伏击的敌人人数不是很多,在鲁连长他们和兄弟部队的夹击下,很快就溃散,逃入山林。
过了大概一个来小时,我们警卫排和出击的兄弟部队就赶到预定地点和车队会合,但据报前面的道路已经被严重破坏和填塞,坦克和车辆均无法通过。从这儿开始我们要背负必需的仪器和枪支、弹药,轻装徒步随步兵部队继续前行。
越南这个鬼地方,还是正月,北方正是寒冷的时候,这里的太阳却如同盛夏一般。山也和北方的山不同,特别的陡,植被特别的茂盛,那比人高的茅草象刀一样,在人的手上、脖子上一划一道口。最讨厌的还是草丛和灌木丛中一些带刺的爬藤,一不小心冲进去的话可以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没走多远大家就没有一个衣冠整齐的啦,被茅草和刺藤划破的伤口被汗水一腌,刺心地疼。
十一、
四号公路由同登往谅山方向蜿蜒而来,在306高地前面转了个“Ω”弯,也就是说306高地是四号公路上的一把锁,前面连着同登,后面带着谅山。
正是因为306高地的独特位置,越军在高地上构筑了完备的工事,企图凭借其险峻的地形,坚固的工事进行固守。虽然我军先头部队已经基本上控制了同登至谅山的公路和铁路,但是只要306高地仍在敌人的手里,同登的敌人就保留一份依托有利地形,打通四号公路,与谅山前出接应的敌人会合的奢望。
先行抵达的兄弟穿插部队已经对敌人阵地发起过数次进攻,但是由于地形不利,又缺乏重炮的支援,仅凭步兵部队自己携带的60炮和40火箭筒不足于击毁越军坚固的永备工事,所以我军至目前为止只消灭了外围的一些火力点,未伤及敌纵深工事体系。而我军伤亡较大,敌人阵地前尚有无法抢回的我军阵亡将士遗体暴露在亚热带的烈日下。
在伪装网遮蔽的前沿观察所内,发射前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首先是报务员报来后方炮阵地的纵坐标:XXXXX,横坐标:XXXXX。
接着是侦察排的侦察员报告:“敌阵地坐标,纵坐标:XXXXX,横坐标:XXXXX;观察所坐标,纵坐标:XXXXX,横坐标:XXXXX。“
计算兵计算后:“射击诸元计算完毕。”
营长从炮队镜后转过身来,抬腕看表,然后拿起弹药箱上电台的话筒:
“目标:敌阵地;榴弹瞬发引信,2号装药;标尺:XXX;方向:XX-XX;基准炮一发装填,放!”
观察所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隐隐地有炮弹掠过头顶的呼啸声,接着隐约传来了炮弹触地爆炸的声音。
营长、我和侦察员都举着望远镜向外望。
鲁连长和其他战士们也透过伪装网往前方张望。
观瞄所内所有的炮队镜、观瞄仪等侦察设备都对准前方仔细搜索。
外面一片平静,既没有看见试射炮弹的炸点,也没有观察到炮弹爆炸后所冒出的烟雾。
连炮弹飞那儿去都不知道,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大家都懵了,有点儿不知所措了。所有的眼光都落在我和计算兵身上。
营长转身,命令:
“重报三点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