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枕头?
枕头被硬生生塞进了人类的手里。
陈旧,绣着花纹,闻起来有一股陈旧的老人味。
阮雪阑吓得立刻把它扔掉。
面前的人形却忽然动了怒,扭过头来,朝他张开了黑洞洞的嘴。
人类几乎要呕出来,它的舌头已经腐烂,有蛆虫爬行其上。
“拿着……嘶嘶,拿好……”
那双死人般的眼睛看向的似乎是其他什么人,粗暴地把枕头往人类的怀抱里塞,“别放开……这是你该在的地方……”
阮雪阑不敢再反抗。
他的指尖发白,攥着枕头,眼角含泪。
“乖孙,”
面前四肢扭曲的人形却仿佛夙愿得偿,模糊能辨的神情忽然变得慈爱起来,“好孙儿,你一向是最懂事的,一定能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拿好,枕着它,枕一晚上,必须要这么做,我阴家有望——”
它话说到一半,面前“乖孙”
脆弱的神经终于彻底崩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只留下怪物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看着,又伸手把自己的头颅扭了一百八十度。
它似乎不希望人类独自留在这里,于是拉拽着对方的胳膊,把对方从床上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阮雪阑一昏了事,无知无觉地在地上被拖行。
在一片夜色的掩盖中,它带着它的“乖孙”
,簌簌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爬去。
天明时,人去屋空。
*
摆在游吝面前的问题有两个:怎样离开这口井,以及怎样处理翠屏的尸体。
前者被证明为卡戎的过度忧虑。
人类随身携带攀岩工具,尽管井口逼仄,井壁湿滑,但用双手撑起,成功离开也不成问题。
这个方法相当朴素,以至于当游吝重新坐在井沿时,卡戎抽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他的脸。
“手帕是从哪里来的?”
游吝眨眨眼。
“刚才在仆役那里拿的,”
人工智能说,“依据我对你行为模式的分析,我预测到它会像现在这样发挥作用。
但我忘记了再要一件外袍。
从本质上来说,你应该更注意这些卫生上的问题。”
想到卫生,就想到人类刚刚当着他的面往井里跳的光辉事迹。
“……并且,尽管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我还是更乐意听说你有一个计划。”
“噢,”
游吝嘟囔着什么,很快又全无瑕疵地笑起来,“小AI,还没有人像这样管过我呢。
我有没有说过,你还挺贤惠的。”
“没有。”
“那从现在开始就算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