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在死亡前总是会逃窜的,他们必须要预判方向,然后杀死闯入者。
塔尔勾起嘴角。
箭矢如雨,银亮的箭头重重地凿进地面,纷纷落在恶魔的身边。
这并不是因为守卫们在最后的瞄准中走神射偏。
塔尔抬起眼睛看向守卫所在的方向,此时,他们东倒西歪,全部瘫在了地面上,而就在他们背后,埃德温朝他走过来。
“没必要那么着急,”
塔尔说,“你不出手的话也没关系,时间没过去多久,我还以为你还要在处理那边的事。”
“我已经处理好了。”
埃德温低声说,他手中握着权杖,此时发散着血腥的光芒,似乎在昭示着这句话背后隐含的含义,然而他停在塔尔身边时,又敛去了所有的锋芒,恶魔身上的玫瑰味馥郁地围绕着他,主教的灰眼睛柔和下来,“我只是想你了。”
“我也是……”
塔尔凑过去拥抱了他一下,低声问他,
“没有打死吧?虽然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埃德温当然没有杀掉爱德华。
他没有杀掉对方的必要和理由,尤其是爱德华在短暂的惊愕和性命威胁下提出了许多可供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塔尔猜测要花费更多时间,但实际上爱德华听到主教的要求以后,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您背后是……那位大人。”
血族的陛下那时候谨慎地选择了称呼,假如忽略掉他的一点儿狼狈,比如挨近喉咙的刀尖,一向一丝不苟此时却被弄乱的头发,此情此景看上去还勉强算得上是一副外交画面。
塔尔听着他的描述,眸子亮晶晶的,染上了笑意。
“走吧,”
他拉住埃德温的手,“血族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埃德温,你手中的权力又增加了,那可是一个不容易掌控的种族,有点怪癖,而且审美不太好……”
最开始明明还是很正经的对话,后来就成了塔尔的经验分享,内容涉及到他千年以前遇见过的一个非常麻烦的血族旅行者,他们曾经不得不相处了两个日夜,恶魔恶作剧般在晚饭里加了剁碎的大蒜,于是对方差点和他来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埃德温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眼中那一小隅海雾温柔而潮湿,
“不是。”
“不是什么?”
塔尔问,气氛很好,而他们差不多要到家了。
“我手中的权力。”
埃德温回答,“不完全是这样,爱德华的臣服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胜利,他是因为你。
不是说要区分清楚,只是……我的权力也属于你,至少有一半完完全全与你共享,就当我是一个将一切献给神明的信徒,我也心甘情愿。
我真想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塔尔转动门把手,门轻飘飘地滑开,月光洒落在庭院中。
“想当我的主教吗?”
因为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信徒的发言,塔尔早就注意到埃德温在王城里做的准备,他曾被流言裹挟,此时同样是操控流言的娴熟的野心家。
当年他问过主教打不打算换个工作环境,主教的回答是他会做一个周全完备的计划,关于他们未来。
埃德温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地提醒,“最高的职位是教皇,也就是我现在的位置。
除非……”
“除非黑暗教廷没有比主教更高的冠冕。”
塔尔回答,反复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笑了,“虽然黑暗教廷听起来有点奇怪。”
“它有吗?”
埃德温反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