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躺在三两层帐子里,什么都不穿,床上的被单湿着一块儿一块儿,魏顺说:“我的想法没变,我不相信你,所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张启渊却还没悟透魏顺的失落。
魏顺有点儿可怜——自从西厂那天晚上之后,张启渊总在这么想,因为他亲自看过他那地方了,几乎全没了,只剩下丁点儿,用来撒尿的。
而且,魏顺声音也不是平常那样,更柔一些,不过他前些时候找了个演隔壁戏的师父,教的他怎么压嗓子。
一个没有家世、没有亲人、没有命根的男人,在这朝堂里头活着,该受了多少苦啊。
还是躺着,张启渊又换了脑子,他想:要是张吉那时候没准许魏顺进宫,而是把他收在奉国府,他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
可也不行,那样的话,他也当不成提督了。
张启渊心虚地发问:“你真的不想我再来找你了?”
魏顺:“对。”
张启渊:“要是我非来不可呢?”
魏顺:“来也行,其他就算了,我本想着,你祖父不愿意看见咱俩在一块儿,我就非在一块儿,图个解气,可现在没那些想法了,都好几次了,我腻了,打算换个人。”
魏顺是给了自己一次迷醉的机会,但一直记得底线,看透着张启渊,知道迟早要停下的。
不会再有下次了,朝堂上快起风了,西厂前路未卜,魏顺心焦意乱。
张启渊赌气似的,紧紧地把他抱着,说:“你心可真狠。”
魏顺叹息:“咱俩本来就不该。”
张启渊争辩:“那你还从了我!”
魏顺:“这就跟喝酒吃肉一样,我吃完了只是给饭馆儿付钱,可不是要跟他们掌柜的过一辈子!”
话说完,他就把张启渊的胳膊掰开,起了身坐到床沿儿上去,先是归拢头发,打算找件衣裳套上,喊下人进来收拾狼藉。
结果那张启渊跟狼似的,一把将他抓住,拖到床的最里边去了。
对他做了些轻薄无赖的事。
完事儿,不出所料,张启渊挨了魏顺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魏顺终于能下床,对他说:“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说你弄得我疼了。”
徐目早些回家,把买的玫瑰蒸饼、果馅儿顶皮酥给彩珠带回去。彩珠高兴地拉着他去看鱼,两尾大鲤鱼,活蹦乱跳的,在盆里养着。
“挺好,”徐目随口问,“板儿钓的?”
彩珠:“郭金去东边儿潭子里钓的,板儿哪里会钓啊?他怕水,去了该掉水里了。”
徐目:“那就晚上做了吃吧,死水养不了多久,明儿就不行了。”
彩珠:“成,我告诉他们一声。”
雨停了,可房檐上还在滴答水,俩人正聊着,钓这鱼的小厮郭金就进来了,他见了礼,说:“主子,要是你们还吃,我再去钓,那潭里鱼可多了,水还干净。”
徐目点头:“再说吧,尝尝鲜就行了,也不能老吃它。”
郭金:“还有鲫鱼,比这小点儿,熬汤最好,改天看看能不能有几条那个,夫人说近来食欲不好,正好能补补。”
徐目看他一眼,说:“都行,补补吧,但生了病还是得吃药,光补可不行。”
彩珠笑:“你别听郭金瞎说,我什么都挺好,用不着补。”
徐目平时不着家,在魏顺那儿早晚都有忙的,所以这家几乎全交给彩珠打理了,她很贤惠、聪明,能把什么都弄好了,让徐目回来能吃上口热饭,能换件干净衣裳。
她将顶皮酥尝了,徐目问好不好吃,她说好吃,说这辈子终于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