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柳儿迎面过来了。
徐目抬抬下巴,问:“他俩在里边?”
柳儿:“嗯,我去烧洗澡水。”
徐目:“把小王他们几个都叫起来,一个人哪儿够啊,你知道他是谁吧?可给伺候好了。”
柳儿:“知道。”
夜可静了,和平时一样,又和平时不一样,徐目还是看柳儿不顺眼,忽然问他:“你给小喜子送的玉?他天天戴着显摆呢。”
“是我送的,”柳儿倒是大大方方,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徐目抱着胳膊低笑,嘲弄他:“得了吧,就你那小心思,也就唬得住喜子这种,换了别人,看谁搭理你?”
“我不换别人,为什么要换?”
在西厂待得久了,见识多了,柳儿也算是长脾气了,他直瞪徐目,断定徐目不敢在此时此刻扇自己巴掌。
“忙你的事儿去,”徐目怒了,咬牙切齿,忙指使他离开,并且提醒,“上点儿心,别打瞌睡。”
“是,知道了。”
柳儿都走出去几步了,徐目回过身,冲他的背影隔空踹了一脚,嘴上低骂:“牛气什么啊!个小鳖崽子!”
柳儿出去了,院儿里安静了,徐目没什么要做,于是在门外抠着指甲打发时间。
跟江良玉来的那回一样。
和暖的春夜,墙那边蝲蝲蛄在叫,西厂里头一次有这样的情形——因为对魏顺来说,张启渊跟那个姓江的是不一样的。
高高在上的西厂提督,觉得神机营的副将只是泥尘,但对这个奉国府的少爷带着仰慕;魏顺那么蔑视权贵,却曾经爱上了权贵。
到如今,俩人已经成了两根交缠的丝线,打结绕弯,彻底地分不开了。
徐目隐约能听见屋里的动静,却难以庆幸,也没能替魏顺高兴,因为觉得张启渊没有真心,是个薄情之人。
哪怕只是一夜,对魏顺来说都是泥沼、是火坑。
徐目又转念,想明白了,认为风流一次也无妨,而像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誓言,不是谁都给得起的。
那些勋贵子弟个个什么样儿,徐目都见过,所以要是对张启渊有过分的期待,那也太难为老天爷了。
蝲蝲蛄“呼噜呼噜”唱着,天气舒适,屋里吹灯了,徐目走到院外去,等着主子完事儿。
结果琢磨着,居然没忍住笑了,因为他心里念了一句:张吉,你也有今天。
远处屋子里,两人正在说话,说了什么?趴门上也听不见,但估计是些亲昵缱绻的。
柳儿把热水拎到隔壁房里,只隐约听见一句。
像是说:“……它很……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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