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才冒头一年,这个才十七岁的阉人就把重臣、亲王、勋爵的势头全都压了下去。
旧权势叫苦连天,新权势伴君左右、大买仆人、威风巡边、住豪宅子、弹劾谏言,想治谁的罪就治,却也严谨周到,不教眼红的人抓着自己一点儿把柄。
连昔日威风的东厂也斗不过他了。
这天在宫里下棋,皇帝老头儿心情不错,告诉魏顺:“我最近做成了一桩媒。”
魏顺:“您做媒回回都成,今后怕是一堆人排队求着您做媒了。”
老头儿被逗笑了,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是自家人,宁王家的郡主,青台郡主。”
魏顺:“和哪个?”
皇帝:“你猜猜和哪个。”
“您就逗臣吧,”魏顺说,“得给个提示啊,否则跟无头苍蝇似的,肯定猜不着。”
“你不认识,”老头儿摸着花白的胡须,说,“肯定没见过,你从小就在宫里,他在外边,况且这个年轻人也没什么成就。”
“那还把他配给郡主?”
“没办法,那小妞儿就喜欢不争不抢的,再说,一个生在奉国府的少爷,差不到哪里去。”
手一抖,圆润的白子险些从手上滑落,魏顺头晕,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否则怎么净发生些离谱的事,像是和奉国府拴在一块儿了。
皇帝老头儿很得意自己的保媒,一说起来就停不了,笑着低声道:“是奉国府张钧的儿子……”
魏顺打量着棋局,面儿上平静地答:“嗯。”
老头儿:“你知道张钧吧?现在在杭州都司。”
“臣知道。”
“对,就是他的儿子,叫张子深的,听说在家里不听管,现在被他祖父弄到羽林右卫里去了,混个差事。”
魏顺:“您没见过他?”
“见过,小时候经常见,很皮,”老头儿一想起那孩子就皱眉,说,“长得像他娘,个性也跟他娘小时候一个样,他娘是李如达的女儿,都察院的那个。”
魏顺点头:“这样的出身,是我此等人羡慕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