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崔衍昭心一横,不说话,默默地换了动作,直接解王适安铠甲上的锁扣。
既然已经吸引到了仇恨,那就让仇恨来得更猛烈吧!
他今天必须知道王适安伤在哪里,伤势是否严重。
解开胸前的锁扣,再抽下腰间束带,整套筒袖铠就能脱下来了。
王适安内着的是一件绯色长裾,因为颜色缘故,就算染了血也看不出来。
但随着铠甲解开,崔衍昭已经闻到了更强的血气。
崔衍昭本来决定做个冷漠无情的卸甲机器,但闻到血气,心里情绪一瞬间又都涌了上来,不敢再脱下去。
崔衍昭泪目:“皇后若有不测,我该如何?”
王适安:“……”
他未想到自己在崔衍昭心中竟脆弱成这样,稍有创伤就生性命之忧。
可是看崔衍昭低头落泪,伤心到极点还不忘拉着他的衣襟,一副绝不放手的模样,他又实在无法生气。
而且崔衍昭比他离开时更清瘦了,想也只能是思念他所致。
王适安心里一软,安慰道:“我没事。”
这时太医令来了。
太医令一来就看到陛下神色忧伤。
然后太医令闻到室内的血气,看到了已脱下铠甲的皇后。
难道皇后伤势不妙?
昔年琼佩,同沐晨照。
今见破镜,回影独伤。
太医令脑补出了陛下和皇后生离死别的场景,也忧伤起来。
陛下会医术,而且水平精深,连陛下都这个表情,那……
但他终究是专业的医生,即使心里很忧伤,还是积极地上前给王适安看起伤势。
看完后,太医令留下伤药和药方,撤回一段四言诗,心情复杂地离场。
他知道陛下爱皇后,但也不该方寸大乱到光顾着伤心。
这还怎么成为一代名医?
……不对,陛下本就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太医令走后,崔衍昭心情稍有缓解。
因为太医令说王适安可以养好。
有了太医令的保证,崔衍昭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过头了,有些尴尬。
他决心用其他事缓解。
崔衍昭拿着药瓶,征求王适安的意见,“我为皇后上药?”
王适安随意地躺在榻上,点头,“嗯。”
王适安刚才破开的伤口主要在肋骨处,向胸腹延伸,是一道长而深的刀伤,从伤口可以看出曾经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