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在外访学,如今归来拘在家里,早便有出游之意。
而且北朝有女子替父从军,江南又如何不能有她替父出使?
谢珉不同意:“陛下许诺我开府仪同三司,我岂可反悔?”
谢云织一默,冷静道:“父亲已官至中书令,妾无任何功名,打理家族阻力重重。从长远计,此等尊荣加于妾更有意义。”
她见谢珉犹豫,猜出缘由,“难道陛下承诺仅限之前选人之时?”
谢珉为谢云织的机敏,心生赞赏。
但来不及夸奖,谢云织便跪下行大礼,口中道:“此事未必没有周旋余地,还望父亲为长远计,暂且受苦。”
崔衍昭当晚就听闻了谢珉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的消息。
明明白天看着还很健康。
虽然谢珉病得太快,但想到自己也落水过,崔衍昭十分理解。
可能谢珉也不小心掉池子里了吧。
冬天这样冷,怕谢珉要躺得比他更久。
崔衍昭摆手,示意禀告的人退下,自己继续读书。
他无法摆烂,因为王适安就坐旁边盯着他。
一旁监督的王适安忽然按住他翻页的手。
崔衍昭疑惑。
王适安:“谢令白日应下出使,如今便感染风寒。阿昭亲往探看,才好分辨他是无意还是别有所图。”
崔衍昭觉得大臣们事好多。
*
崔衍昭来到谢珉府上接待客人的雅室。
谢珉披着厚重大氅,发髻散乱,额头绑一素白棉布,见到崔衍昭,谢珉虚弱地躬身:“臣见过陛下。”
他身体一直微颤,额头也不断冒出细汗,并不像装病。
病成这样还要走来见他,让人忍不住担心会病得更重。
而且现在是冬天,天气冷,风还大。
崔衍昭真诚道:“卿病重若斯,在卧房中等朕便可。”
卧房?
因为正发病中,谢珉无精神细思,只是提取到关键词,大吃一惊。
谢珉:“陛下,臣有妻女!”
崔衍昭:“?朕知道。”
崔衍昭思考了一下谢珉为什么要突然提到家事,恍然大悟。
因为有妻女,所以必须坚强,即使不舒服也不能躺平。
王适安也总要求他“为妻子自强”。
崔衍昭此刻有点共情了。
谢珉拒绝之后,就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够柔软,正要请罪,就见崔衍昭以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