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雨声催眠,崔衍昭慢慢还是睡着了。
清晨,崔衍昭是被喧嚣雨声吵醒的。
虽然被吵醒了,但听到下雨动静这么大,他又感到庆幸。
雨大成这样,王适安应该是不会冒雨前来了。
其他公卿应该也是不会来了。
真好,都别来烦他。
虽然雨声很大,但崔衍昭感觉很安详。
怀着这种庆幸的心态,他起身到窗前,推开窗户。
没了阻隔,雨声更清晰了。
“陛下。”
大抵是听到动静,宫人进来禀报道:“大将军现正在殿外。”
崔衍昭安详的心情一瞬间转变成失望、震惊、迷茫夹杂的情绪:“……”
这么大雨也来?
真没必要这么敬业的。
“来多久了?”想到王适安如今身怀六甲,崔衍昭出于人道主义,忍不住关心一句。
宫人:“片刻之前。”
听王适安没等多久,崔衍昭不由松一口气,转而又想到以王适安张扬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乖乖等待的人。要是等得久了,肯定直接就闯入了。
崔衍昭披上外衣,心情沉重地往外走。
殿外廊檐下,王适安站得笔直,视线朝他转来:“臣参见陛下。”
崔衍昭精神绷紧,就怕王适安翻昨天船上的旧账,礼貌且生疏道:“大将军冒雨前来,真是辛苦了。”
雨天也不好让人在外面说话,崔衍昭还是邀请王适安进入殿内,然后闭口不言,装作深沉。
王适安:“处理叛贼作乱余波,臣一夜没来得及休息,不知可否有幸在陛下这里安寝?”
他毫不委婉地直接询问,目光直直看向崔衍昭。
崔衍昭一直低头,仿佛那张漆案开了花似的。
崔衍昭想,一晚上没休息确实是很辛苦,而且王适安白天也在忙着守护城池的安危,同样没有休息。
这个时候拒绝劳苦功高的大将军是有点不近人情。
他指指漆屏旁的矮榻,“可,大将军就在这里歇一会。”
反正王适安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睡觉了,上次就……
意识到回忆起危险的事情,崔衍昭赶紧中断了思考。
王适安完全没客气,“谢陛下体恤。”
大概是真累了,王适安闭上眼,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而规律。
雨天不好出去溜达,崔衍昭就靠坐在榻边发呆。
视线偶尔扫过窗外,也偶尔停在王适安身上。
崔衍昭到处乱看的时候,忽然发现王适安腰间那片绯色官服下摆位置喷溅状的深色痕迹。
因为布料同样是红色的原因,崔衍昭不能确定那深色痕迹到底是血迹,还是未干的雨水。
今天刚见到王适安的时候,王适安身上好像确实除了水汽之外,还有着若有似无的血气。
但仔细一想又没有实锤,像是完全的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