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意思怎么像是让他对那些世家开刀?
可是世家的地位应该是比他的帝位还要稳的。
要世家彻底退出历史舞台,那都得等到……
崔衍昭用所剩不多的高中历史知识算了一下。
至少都得等到三百年后了。
他还没那个能力把三百年的历史进程缩短到一朝一代。
鲍弗苓继续说:“世家根深蒂固,摧毁其绝非一日之功。因此提升兵力,只可从别处着手。”
崔衍昭:“……”
鲍弗苓:“兄长对妾提过几条方略:一,提高士兵待遇。士兵本身就需要自备甲胄粮食,还面临生命危险,若再被克扣歧视,必然不肯尽力;二,在察举之外,另设一条属于士兵的晋升之路,以军功封官;三,改守势为攻势,锻炼军队……”
为了让崔衍昭听懂,好更看中她和兄长,她主动解释道:“北狄强势,我朝锻炼军队便需要把目光放在他处。南方之百越、夷洲,不比中原之地繁荣,但可与当地势力战斗,充作磨练,也可开疆拓土,鼓舞人心。”
崔衍昭不是很想破坏鲍弗苓激情,但还是没能忍住:“如今的国力,恐怕不能支持多线作战。”
都没有多少兵还要分散开四处作战,妥妥是取死之道。
鲍弗苓丝毫不慌地道:“只要攻克新的城池,就有地封赏士卒,士卒得到封赏,自然战力大增。若恢复了一汉当五胡的实力,四面出击,不仅不伤国力,反而会扬我朝国威。”
崔衍昭感觉被画饼了。
说得很热血,但一想全都是基于假设,现实就是兵源不足、士气低迷,战斗最依赖的就是将领指挥。
但人愿意动脑,他也不好泼冷水。
崔衍昭鼓励道:“姑娘一席话虽闻所未闻,但也甚有道理。”
鲍弗苓眼睛一亮,抓紧表明目的:“妾与兄长一心为国效力,只恨出身寒微,备受轻视……”
*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明。
卫衍回到钟离,钟离城下的战斗已到尾声。
他昨夜为了出城,将兵力分作两股,一部分缠住城下越军,一部分由他带去洛口。
他意图速胜,却被现实狠狠一击。
洛口一座区区小城,竟让他折了近一万的兵力都未能攻克。
气势汹汹地来,却注定要灰头土脸地回去。
经过一夜,酒劲已经散去,心口的疼痛变得鲜明,而头颅也疼痛无比。
头痛之中,他似乎看到身边那些曾经立誓追随他的人,此刻一反常态,用充满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描摹出的幻象?
卫衍思考无果,头反而越来越疼。他不再多想,冲进残军中。
因为他气势凶狠,本就疲乏的越军一时无力抵挡,丢盔弃甲,仓皇逃亡。
可这根本无法抚平卫衍心里的绝望。
人生的首次出征,先是被贺兰绪追击,后又在江南折戟,毫无功勋,继位定无人服气。
他阴冷的眸子一动,询问守城的一名将领:“钟离城中共有多少人口?”
占了钟离后,卫衍所有部下就都做了功课,此刻答道:“户一千三百九十九,口九千三百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