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探讨的结果是是什么来着?
反正后来,大皇子忘了这个打算。他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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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亲了。段璋对他说。
他是坐着的。多亏了段璋,他好得比医生估计得更快。他坐着,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往后一倒后背微微一碰,就痛得他痛彻心扉,直抽冷气。段璋把他拉回来然后就松开了手。
恭喜殿下。他弓着背,抓着自己的手臂,是哪家有此荣幸?
还没决定,段璋说,父皇有意成国公的独女。
他感到心被撕开,扔在冰水里,浸透了。
段璋继续讲道:成国公身份贵重,按理,我是该推拒的。但是郑惠姬
我知道。他打断段璋。
他总是盯着段璋看,所以他知道。在宴会,出游,典礼。偶遇。他盯着段璋,看到段璋在看成国公的女儿。只要她在,大皇子总是第一眼就去看她,直直地投出一瞥,或者长久地留意她在的地方,用余光看她。他那时候想,少年时的倾慕是易变的,很快会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看来,段璋也没有。
阿霖,段璋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觉得,我应不应该?
不应该。
不应该。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想要伸出手,抓住满盈的月亮,恒升的太阳。不应该。他深呼吸,觉得每呼吸一次,胸口都在痛,像有刀刃不断割着他的心。
他想起那时候,他去不乐坊被家里人发现了。禁足,罚跪,鞭打。知不知错?知错。还去不去了?去。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殿下,您一生的和乐满足比什么都重要。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喜欢什么,一点都不重要!还没成亲就整日流连青楼,这会让你议亲时有多困难,你不知道吗?狎妓也就罢了,居然还去狎男妓,这事宣扬开去后,没有哪个宠爱女儿的父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不知道吗?
没人嫁我,我就不娶了。
你不娶你还想不想出仕了?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前途了?
权势、时局、名望,都是一时的。此刻规划好的前途,过几年再看,当初的布局尽皆倾覆也不无可能。与其去谋虑莫测的天命,不如抓住眼前的欢愉。放在心里一直想要的人抓不住,就是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殿下,霖愿您事事称心顺意。提前祝您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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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璋离开后,他哭了很久。半年后,大皇子与成国公的独女完婚。他家也在受邀之列,请柬也有他一份。
他不去,当然,于情于理不该去。他家里也不许他去。
于是,那日一别后,他隔了有大半年才再次见到段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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