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念那个高三的冬天。
那个每天下午第四节课准时去蹲墙头的冬天。
很想念他背靠着树,边玩叶子边看着下面女孩儿对着他的猫温声细语,听着她跟猫说这一天哪科老师又讨人厌,看着她为了他的猫到处发帖,最后自己恋恋不舍把儿子带回家的那个冬天。
为什么记不住别人的脸偏偏是她,为什么看到黑长的披肩直发会幌神十几岁的时候,那些别扭的小心思全都明朗起来。
是喜欢。
顾诀自己也觉得自己当初很傻逼,所以没有跟任何人叙述过和阮安安这段完整的来龙去脉,只是大概给几个发小省略着讲了讲,这事儿被薛昭调侃为“反射弧可绕地球一圈”。
有些事情不能给阮安安讲。
顾诀也没说顾家那些事,他只说当时他住在这边的亲戚家里,笨笨走丢是他用一句话带过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
顾诀转过头,看着身侧满脸写着懵逼的人,对着她笑了一下,“你好像一肚子问题要问我”
“不是”阮安安缓了缓神,消化了一下他的话。
顾诀讲得很简洁,刚听到他去一中打架结果撞见她在给笨笨喂食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类似于“等等他为什么把去打架说的很吊的样子”、“卧槽这么早就有这么深的缘分了”、“笨笨岂不是我们的红娘”等一系列的想法。
可到后来
阮安安觉得不可思议“我跟笨笨在下面说话,你就在上面听着呢”
当初做的蠢事现在听起来,而且是被当事人问起来,顾诀很罕见地生出一种类似尴尬的感觉。
他捏了捏鼻梁,“也不是每天都听的,我就去了几次而已。”
妈的。他心里暗骂。
阮安安睁大眼睛“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一生,然后把它带走”
“因为当时亲戚家里有些事。”
顾诀想了想,稍微改了改,“其实赶走笨笨的是亲戚家一个讨厌猫的小孩当时没能立刻把它接走,就是因为害怕接回去再出事。”
阮安安“啊”
她一只手被顾诀拿着把玩,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趴在顾诀腿上的小猫,“小可怜”
顾诀接着说“所以才旁观你照顾它那么久。”
阮安安感到她的手被捏了捏,听到这人又说,“对不起。”
“”
阮安安顿时特别不自在,抬眼看他“你为什么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当时是愿意养它的”
“不,”顾诀摇头,“那个应该是谢谢,”顿了顿,他别开视线,“这句对不起我是为听你跟它说话道歉。”
“”流氓惯了的人这么正经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那么多年前自己都跟一只小猫唠唠叨叨些什么话,阮安安早就忘了。
她立刻道“没事的,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十几岁,跟只小猫能说什么话呀,肯定都是些没营养的口水话。”
听她这么一说,顾诀突然想到。
他在国外幡然醒悟“这他妈原来是爱情”的时候,总是做梦,因为是他刻意记住的东西,梦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清晰。
醒来他就把她那些话挑挑拣拣地写在一个本子上。
做一次梦就补充一次,后来那个本子里全是她的口水话。
当然,这件事这辈子也不会让她知道。
“所以后来你看到我发的帖子,知道我不能养,你就把笨笨抱走了”
顾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