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似乎都寂静了,城上的弓箭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在云梯上攀爬了一半的士兵也停下了,侧过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的部队身上——
巨弩箭刺穿了两个骑士的胸膛,将他们钉在地上。
这是萨马埃尔异常熟悉的场景。
而他所不熟悉的是那中间的钢丝,在巨大的冲力之下,折断了不幸骑士们的弓,割断了他们的脖子,掀开了他们的头盖骨。当他们落地时,已经变成了无生命的尸体,而雾状的鲜血,却一直停留在巨弩箭射来的方向,似乎当一切都静止之后,才悠然的落下,一点也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已经凄惨的死去一般。
“再装填!”菲比斯的声音镇定,丝毫不为战场上的惨状所动。
而随着他的号令,战场上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而正在攀城的士兵,也继续手脚并用地向城上攀爬。
游骑兵的首领已经死于刚才巨弩机的一击之下,剩下的骑士们再也无法保持刚才那样流畅的运转,射向城头的箭矢稀疏无力了很多。
修的目光中流过了点点失落。
萨沃坎看到了这些,狠狠的一挥拳。
他没有料到帝都有这种东西,沃夫加也从未告诉过他。
也许沃夫加离开帝都的时候这种武器还没被发明出来。
“更多的弓箭手!”萨沃坎对身边的人说,“给我压制住城墙上的守军,我不要那种东西或者任何一根箭矢从上面再射出来!”
他身边的军官一点头,大队的骑兵从他的身侧奔向前线。
城墙上的肉搏战还在继续,弓箭手依旧一刻不停的向下无差别的发射着箭只,直到他们的手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弓弦的震颤。而城下修的部队也一直在用鲜血填补着时间的沟壑,无数人被落石砸得头破血流,却依旧顽强的向上攀爬。
而就在这样的拉锯之中,八座登城塔已经越来越近……
第十二章——血战(中)
遮天蔽日的箭矢向菲比斯飞来,他只来得及喊一声“盾牌队!”,就忙不迭的躲到了盾牌之后。
接下来,整个城墙上,就只听得到如冰雹砸在屋檐上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只不过那样的话也许还可以听得到孩子在屋里拍着手喧哗着,而此时盾牌之下的人只感到越来越冷,因为落在盾牌上的并不是雨点或冰块,而是从草原一路吹来的寒风。
一时间,不在有箭矢从城头射下。
在帝都的沉默中,八辆登城塔缓缓靠近。
盾牌之后的菲比斯都感觉到了上面敌军士兵的热血沸腾。
“弩机发射!”菲比斯不近人情的下达了这个命令。
北城墙东面的两台弩机旁的士兵是原来的北城门守卫,出身帝都禁卫军的他们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菲比斯的命令,拼死冲出了盾牌保护的范围,在冲出十步之后倒在了箭雨之中。
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紧跟着冲了上去,在盾牌的掩护下,他们成功的冲到了弩机之后。
“向西5度,上抬15度。”
在报出了这一句话之后,抬头观察的士兵脖子被流矢击中,倒在了弩机旁边。
另一名士兵面无表情的转动着脚下的绞盘,没有时间去看一眼身旁倒下的战友,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他也会倒在他身边了。
一支箭头无情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插在胸前的箭矢尾羽避无可避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美感,和帝国的制式箭矢整洁的白色尾羽截然不同。
他的嘴角抽动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的身体前倾着倒下,用自己最后一点意识按下了弩箭发射的机括。
沉默的帝都像是垂死挣扎一般的发出了反击,两只射出的弩箭就是它的獠牙,而那中间的钢丝就像是鳄鱼的一次致命的撕咬。
两枚弩箭呼啸着掠过最靠近东侧弩机的那个高耸的攻城塔的两侧,钢丝深深地勒进了它的脖子,让它窒息地向后翻倒,而随之翻到的还有塔顶近百名士兵绝望的惨叫。
攻城塔脚下,意识到大难临头的推着它前进的士兵们跑开了,只是几名骑士胯下未蒙眼的草原骏马由于恐惧跪倒在地,而他们的主人也只有绝望地等待灭顶之灾的来临。
他们并没等多久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