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走了很多遍,徽音自然不会迷路,而且她那发达的头脑,堪比导航系统,要是迷路这种事砸到她头上,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盗墓后裔了。不到一刻钟,徽音翻过最后一个墙头,落到柳娘的院子里,施施然向前院走去,一路上当然小心避开了楼里的客人什么的,没办法,她小心惯了。
跟踪这位姑奶奶的暗卫吞了吞口水,震惊地看着如同进自己家一样的女子进了这院子,仔细看看,明显就是一家青楼,不禁左抹一把汗,右抹一把汗,委实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
第10章 弱者自救之
“哎呦喂,姑奶奶,您还知道这门怎么进的呀?”柳娘一看到徽音,直接就开始炮轰了。
“那是那是,认不得自家门,也不能认不得您这财神门不是?”陪着笑,某女子连忙作狗腿状,顿时逗笑了周围在场的几个姑娘。
“妈妈别生气了,琴师傅定是有事耽误了,又不是故意的,她这不是来了嘛!”最靠近柳娘的一个美艳女子上前劝解,拉着老板娘的衣角就是一通撒娇。
“还是菲茗姑娘心善,小女这厢谢过了!”徽音行了个半蹲礼,眼睛满是感激涕零。
“行了,这功夫用在客人身上好使,在我这儿,没用!”柳娘眉毛一挑,斜睨了一眼身边的菲茗姑娘,不知从哪里抽来一支竹签子,顺手敲了徽音一下,“今个晚上不准半途走人,你呀,给我老老实实待到明天关门,否则……哼哼,你这两个月的分红别要了!”
多次相处,柳娘和楼中的姑娘们也和这位神秘的少女熟悉了,知道一般情况下这样闹闹并无大碍,只要不触犯琴姑娘的逆鳞,她都是极好说话的,开开玩笑、相互调侃,这样的事情当初风花雪月楼筹备期间,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于柳娘,尽管和徽音的第一次、第二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可这数月来接触的久了,亲近之意自是有的,况且除了那两次,她还真没见过这位琴姑娘发过狠,不知不觉都认为,当初那两场谈判是错觉,那种明明白白的杀意该是做梦的。
“是是,小女遵命,谁让您老人家是我的衣食父母呢?”徽音应声,对柳娘的威胁全不在意。
“去你的,你才老人家呢,小小年纪,说话毫不留情,真是惹人嫌!”柳娘看着眼前的蒙面少女,啐了一口就道,“还不赶紧弄你的筝去?”
徽音淡淡一笑,在众女子或轻灵、或娇艳的笑声中向着她专属的那间屋子走去。眼下她所在的这个院子,是专门留出来给楼中姑娘们日常交流休息的地方,此时还没有到正常营业时间,所以大多数人都在这里。而专门留给徽音的那间屋子,是在前面待客的花楼最顶层,说起来是她之前和柳娘说好的,每次来抚琴的时候就在那里,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这都是老规矩了。
穿过一片花丛,隐约听到人声,本是常事,但今天某女子却停了脚步,立在那片树荫下不走了,面纱上的眼睛暗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随后紧跟着徽音出来的柳娘连忙上前,侧身看了一眼,赶忙解释:“琴姑娘莫恼,因前些日子有客人想在楼里听昆曲,我就请了个小戏班子,想是在□学徒,算不得什么大事。”
点点头表示了解,徽音看柳娘有让她改道的意思,也不说话抬脚就走了出去。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了前面那幕苦情戏上。一个大约十来岁的男孩子,瘦弱的身躯缩在地上,忍受着两个看似前辈的戏子抽打,躲都不敢躲一下。
大概是看到有人来了,那两个戏子住手了,悻悻甩下几句狠话走了,徒留被打的男孩子躺在冰凉的地上。徽音脑海中自然浮现出曾看过的史料上,关于古代戏子的基本资料和生活记述,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地上的男孩子身上。
“喂,死了没?”冰凉的口吻,透着比世态炎凉更加森冷的漠然,便是旁边的柳娘,都不忍地想要上前扶起这个孩子,这一刻的徽音,让柳娘慢慢想要亲近的心,冻了个彻底。
“……”男孩子费力地睁眼,在柳娘的搀扶下坐起身,仰头看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人。
“身弱,志短,还真是活该被欺负的命呢!”这样看不起的嗤笑声刺激了男孩子,开口的少女却是一无所觉。
“我叫周幼龄。”男孩子倔强地开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到面前站着的少女蒙面而立,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那双宁默的美丽双眼和似画一样的眉眼。
“谁管你叫什么!”徽音不屑,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弱者,特别是这样不懂得自救的弱者。
“我叫周幼龄。”男孩子又重复了一遍,被打得说话艰难的嘴抿着,显露出一种迥异的执拗。
“想报仇吗?想出人头地吗?想将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吗?想的话,就说出来!”徽音语气照样冰凉,却是一句句的诱惑,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疯狂。
柳娘震了震,呆愣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忽然觉得她好像看到了眼前人不为人知的又一面,心里说不上忐忑不安还是惊诧难以,只是意识到,也许又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
“我想!”周幼龄目光一闪,肯定地开口。
“那好,听我吩咐。”徽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眼前的男孩子,也许是看到他受欺负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的幼年,也许是他倔强执拗的表情,迎合了自己的品味,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就是起念想帮他了,“柳娘,和这里的人说一声,直接带他去化妆,至于怎么说服这个小戏班,随你高兴。”
“喂,要是人家要银子,我可从你的分红里抽了。”闻言反应过来的柳娘看着已经走远的少女,不忿地喊道。
“你有胆子试试看!”
好吧,这姑娘更狠一些,柳娘自认比不过,只好认命地听从指示,不过当她数着因此事而赚的银子时,所有的不满和腹诽就都抛之脑后了。
今夜的风花雪月楼有些不同与往日,许是徽音的到来,每个楼中的姑娘都想表现一番自己的能力,好博得顶层那间屋子里的人的目光,是以今夜的客人们大饱了一回眼福,只见中间的舞台上,每一个上台的姑娘使尽浑身解数地拿出看家本领,一阵阵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而二楼围栏边的柳娘笑得合不拢嘴,暗自盘算着今天又能尽赚多少。
三楼最尊贵的一间厢房中,隔着淡蓝色绢纱的帘子,靠近窗边的地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另有两人站在旁边,如此一看少年的身份地位明显高于其他两人,上等材质的桌上皆是珍馐美食,盘盘精致可口,而桌上的酒杯酒壶里,酒香轻飘,显然是上等佳酿。
“九爷,这……此处并非久留之地啊,九爷身份尊贵,还是早些回直郡王府吧!”其中一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小心劝道,心中却阵阵发苦。
这位九爷,正是当朝九阿哥,额娘是宫中宠妃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