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轻松自在。
诚如她所说,她结束自己生命的理由,是为了使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可以威胁
段潇鸣的东西存在,她不会容许自己给段潇鸣带来伤害,正如她明白自己一直
是段潇鸣的污点,在他一生的军事与政治生涯中,只要她活着,她便是污点,
便是天下人拿来明讥暗讽他的佐料,他应该成为开天辟地的英主,他有这个念
头,更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应该离开了,就像草原上的过冬的草,只要那霜
覆在上面,就永远没有春天,必须得等到那薄霜消融了,草头上爆出青绿来,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伟大复苏与崛起!
你一身的伤,换来这满目疮痍的天下,如今才刚刚起色,怎可以再让马蹄践
踏?!我知道,那马蹄踏在这江河上,就好像踏在你身上一样!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用我的生命,为你肃清宫闱,为你扫平最
后一个步向制高点的障碍!
我的出生,为袁家带来了和平安睦,尽管是表面上的暂时的。但我希望,我
的死亡,也能够像我的出生一样,为这世间,带来太平,即使是一时的……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母亲临死时的那个绚丽的笑容。梁上挂着那三尺白绫,
有清明浩荡的风,丝丝缕缕地从窗外拂到面上,那白绫迎着风飘扬起来,仿佛
有了神采一般,绽出妖娆的弧度来,好似平日里,她的大礼服上的飘带一样,
华贵而美丽。她似乎是怀抱着无比的激情,把自己的脖子套上去,她似乎已经
感觉到那是一个比现在所处的这个维度更加优美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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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颤地伸出手去,极其吃力地覆上他的脸,满手的鲜血,随着那掌印,在
他脸上化开一阵夺目的殷红,隔着茫茫的水柱看去,这一幕,仿佛是那年,她
出塞和亲,满目的苍黄的沙漠,寂寞地荒凉,他这般嚣张跋扈,一手扯了她的
盖头,习惯了的满目的艳红色,揭下的那一刻,那一张脸,正映着头顶暮穆苍
然的天,依稀有鹰盘桓而过,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属于大漠的声音。
“盎,我好疼啊……好难受……好委屈……”她哭了,不想掩饰也不需要掩
饰,这最后一次,就允许自己好好放纵吧……
袁泠霜把笑留给天下,把眼泪留给你……
袁泠霜的痛,不为了天下,只为了你……
袁泠霜宁可负尽天下,也决不负你……
这样深切的悲痛,最后一次,我,只对着你……
段潇鸣死死地抱着她,就像当年父亲死了,他什么也没有,被自己的异母兄
弟和鄂蒙贵族们四处追杀,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只知道逃命,骑着雪影,
不辨方向地日夜狂奔,最后,他到了当今山,那天地尽头的苍凉荒芜,他终于
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摔下来,整个人栽在黄沙地里。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
了,背上的箭伤还在潺潺地流着血,没有吃的,没有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
有,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手,下意识地抓了一把流沙在手,可是,那沙子,却见
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