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莫叫吴王久等。”萧大老爷的语气里,却减了愤怒,只剩淡然。
他这会儿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脸面了么?
萧玉琢跟在他后头,回了前院。
景延年正等在正房之中。
他盯着回来的萧玉琢深看了一眼,萧玉琢别过视线没理他。
“吴王殿下为何要尝试那诡异之药?是为了追求药中一时快感?还是为了挑战人所不能?”萧大老爷问道。
景延年忙看了一眼萧玉琢的脸色,立时否认道。“并非如此,因为当今……当今朝中许多人都受制于纪王这药。且不明真相的大臣、军中将领,多以为这药乃是良药,并没有认识到这药对人的伤害。若非听闻玉玉提及,我也不知这药害人之处。是以……”
“是以你想用自己来证明,这药会让人产生依赖,戒断困难,好警示人,不叫旁人落入这陷阱网罗,叫人人都能看清楚纪王的真面目?”萧大老爷问道。
景延年微微点头。
萧玉琢冷哼一声。
景延年面色略紧。
“大伯,如今你已经亲尝苦果,求大伯现身说法,好警示众人。”萧玉琢立即福身说道。
萧家大老爷脸色暗了暗,“此事瞒尚且来不及,你叫我自己抖搂出去?”
“众人都想着隐瞒此事。不叫旁人知道自己有秘药,自己服食了秘药。所以纪王的真面目没有人揭开!非得有人站出来,刚正有力的指出纪王的叵测居心,方能败坏纪王的诡计!”景延年沉声说道。
萧玉琢看了他一眼,他这话说的不错。
当初她就劝过萧大老爷,他自己服食忘忧药之后,产生药瘾那般痛苦,不若将这药的危害告诉旁人,以警示众人。
可大伯不肯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他宁可自己藏着掖着偷偷受苦,也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去警告他人。
说自己摆脱不了药瘾,受制于人,岂不叫人觉得他懦弱没有毅力?
景延年敢于说,他试药以谏圣上。以谏众臣。
其实是很勇猛,也很大义的。
可是她不要他的大义,她想要小义。他好,他们一家人好,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若是牺牲了他……要大义又有什么用?
“大伯,如今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好机会,您要想清楚,您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纪王的诡计就无从遁形,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厌弃纪王,和您站在同一阵线上!”萧玉琢说道。
萧大老爷仍旧摇头,“倘若事情不像你预料,众人反将这脏水泼在我身上,却包庇维护纪王,又该当如何?”
“断然不会如此的,人又不傻……”
“你知道人的私欲,私心有多可怕?”萧大老爷摇头,“为了得到那药,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良心!”
萧玉琢摇头,“我不信,只要大伯你敢第一个站出来,一定会有像大伯一样敢于反抗,不甘屈服的人!”
“若是没有人揭穿纪王的诡计,任由纪王将这种药散布开来,也许下一个受危害的就是您的儿子,您的孙子……”景延年沉声说道。
萧大老爷陷入沉默。
“今晚上,佛堂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玉琢突然问道。
萧大老爷猛然抬头看她。
“倘若您不是因为气极怒极恨极,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萧玉琢眯眼道,“可是大伯娘不过是被牵连之人,真正害您的人还在逍遥自在,甚至在谋算着用同样的法子去害更多的人!身体的欢愉只是一时的,悔恨却会伴随终身。多少人将要在未来家破人亡?大伯,您可以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