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听得只觉心里闷闷的。
那也许是景夫人离开公主府,所带的唯一的念想,又或许是长公主给她的恩赐。
杨氏竟然抱着卖了……这女人真是!
“后来呢?后来你入了羽林军,又成了中郎将,都没有把那把琴再买回来么?”萧玉琢缓缓问道。
“有些事情,注定是遗憾,”景延年缓缓的说道,“并不是买一把琴回来,就能弥补过来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
若有似乎的琴弦声,好似从耳朵荡进了心里。
萧玉琢好半晌都未再开口说话。
“所以。我不想让如今的自己再留有遗憾。”景延年垂眸看着琴弦,似在自语,“不想让我的儿子……”
他抿住了唇,没有把话说下去。
萧玉琢皱起眉头,也没有追问。
他不想让他的儿子也被人叫做“没爹的孩子”,这种心情她能理解。
可就此接受他?
她还是不能。
萧玉琢看了他片刻,“多谢你心意,琴弹得不错。”
“你说,他果真能听见?”景延年的目光滞留在她身上。
萧玉琢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重重点头,“一定能。”
景延年忽而笑了,他笑容明朗,如正午阳光,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
萧玉琢只觉眼前灼灼明亮。
“我能再给他弹一曲么?”他缓声问,语气带着小心翼翼。
萧玉琢刚硬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轻叹,女人的心到底是水做的。
她又安安稳稳坐下来,点头道,“弹吧。”
“他不仅能听到你弹琴,你说话他也能听到,还能听出你的声音。”
这话说完,萧玉琢就后悔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景延年能那么当真。
不但日日要弹琴给他的孩子听。
还专门叫人买了一套书,从《千字文》到《论语》、《孟子》日日都说要念给他孩子,好叫他孩子记得他的声音。
每每他赖在她跟前,要给他孩子读书时,萧玉琢都恨不得将自己不留神吐口的话给吃回去。
自打景延年搬到隔壁以后,这一带的治安似乎都好了很多。
萧玉琢缩在家里养胎。
李慧芝也缩在宫里,不肯出来。
守株待兔的景延年没没逮到她。
李泰却还没忘了被自家妹子给算计的事儿。
这日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以后,李泰专门向皇后请命,说想见见自己的生母周昭仪。
皇后娘娘没儿子,身边就一个南平公主。
是以不管是对纪王还是对越王,皇后娘娘都十分宽仁慈爱。
“越王有心给生母请安,是她的福气,也是圣上的福气,圣上一向提倡百善孝为先。”皇后娘娘笑着答应了。
越王便往周昭仪那里去。
人未到周昭仪那里,他就另派了宫女去请六公主。
“就说是周昭仪想念她,想见见她,将她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