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德发的讲述,赵安很是感慨!李显赫的一生,充满了励志与传奇,当然其功成名就的背后也暗藏着代价与惋惜。但这就是凡世间,正如李显赫的名字一般,人人不惜一切追求人前显赫,但若提前知晓代价是“父母不得见,兄弟赴黄泉”,谁还会要这种显赫?赵鸿武想不得这么多,只是对这种人生传记感觉极为惊奇!
之后,李德发和赵安在书房里闲聊着,赵鸿武也绞尽脑汁,终于把给赵鸿文的信写好了。李德发和赵安看完后,觉得并无疏漏,便装好密封,便让已经从监察所回来的老管家陈华尽快加急送出去,顺带派人通知到帝都路途上的所有李记车马行分号,准备三百人的干肉、干粮等出行物资,沿途接应一个李家重要雇主,另外不准随意打听,随后陈华携带信封匆匆出门而去。
傍晚时分,赵安和李德发已经去陪同忠勇侯用晚宴了。赵鸿燕正在自己房间内,向新来的夏月、秋雨学习一些简单的针织方法,赵鸿武则在书房中看着书。
此时,赵家后门有人敲门,陈妈在后院只听声音也没去看,就走到内院院子里喊道“鸿武少爷,那秦捣蛋来找你了!”陈妈之所以喊秦海叫秦捣蛋,是因为李记车马行的人基本都知道,秦海曾经对着李记车马行内最名贵的瓷都产百花大瓶小解,从此李记车马行的长辈们便亲切地称呼秦海为秦捣蛋。
“知道了,陈奶奶。”赵鸿武随即拿出桌上的木质书签,放到当前正在看的那页中,便合上书籍往后门走去。
打开门,果不其然,正是秦海站在门口。
秦海今天上午虽然挨了刘老夫子的打,但也涨了教训,下午散学前,不光把昨天的作业背诵完整了,连经籍上对应的文字也全都认识了,这也得到了刘老夫子的表扬。所以,散学后,就兴奋地飞奔回家。可是刚坐在秦记烤鹅店门口扒拉了几口饭,就看到了刘老夫子赶着马车走了过来,于是又放下饭碗,匆匆忙忙地来找赵鸿武了。
“鸿武,快走,刘老夫子已经去了!”秦海说道。
这是最近几个月,两人养成的一种默契,私塾散学后,刘老夫子经常会赶着赵安给他备的马车,带着鱼竿和竹篓以及他的宝贝酒葫芦,去鸿门湖垂钓鸿山鱼。而每次都会路过秦海家开的秦记烤鹅店,时间长了,便被秦海发现了这件事,于是每天散学到家后便会坐在门口观望着,就连吃饭也是端着碗在门口吃,只要刘老夫子一过去,秦海就会立刻去叫赵鸿武,因为秦海入学较晚,除了和赵鸿武一起陪刘老夫子钓鱼外,还能旁听赵鸿武向刘老夫子的学问请教,这对秦海来说虽然一知半解,但听这样的聊天也很是享受。
赵鸿武立刻叫上后院的陈娃子,让其去准备马车,自己则去内院的小仓库拿他和秦海的鱼竿,顺带拿上个竹篓便去后门外和秦海一起等候马车去了。
陈娃子是老管家陈华的小孙子,今年十八岁,已经给赵安赶马车有两年了。
秦海因为怕陈老太太,不敢进后院。因为之前有一次进后院后,又顺着穿堂溜进了内院,结果正好碰上赵鸿燕一身黑衣在练武。而陈老太太当时正在和婉莹以及两个小丫鬟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闲聊,看到秦海后,便冲了过来,直接拎着他到了后院,期间还狠狠地打秦海的屁股,并且告诫他不准对外人说,就这样秦海再也不敢进赵家内院了,而且连后院也不敢进了。
不一会儿,陈娃子便套好马车出来,赵鸿武和秦海赶紧上车。陈娃子也跳上了马车前面,快速赶着马车往鸿门湖走去。到湖岸有一段距离地方后,陈娃子提醒二人到了,便去把马车拴在了离刘老夫子马车不远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黑,赵鸿武、秦海带着鱼竿和竹篓向刘老夫子悄悄走去,而刘老夫子正坐在岸边的一个轻质小竹椅上,手中长长的竹制鱼竿已经入水,正观察着白羽浮漂的动静,周边竖起一个高高的灯笼,很明显经常来此。见两人来到,便示意他们坐旁边,两人坐下来后,便伸手拿起刘老夫子的鱼饵罐,往各自鱼钩上挂鱼饵,就这样,三人一起静悄悄地钓起鱼来。
约有一刻钟时间,刘老夫子终于钓上来一条约莫七、八两重的鸿山鱼,至于之前钓上来的十一条其他湖鱼已经放生而去。而赵鸿武一共钓上来三条,皆不是鸿山鱼,全都放生了。秦海则钓上来两条半斤左右的鸿山鱼,还有三条三、四两的湖鱼,全都塞进了竹篓里。
赵鸿武看刘老夫子已钓上来鱼,便轻声开口问道,“刘老夫子,您见多识广,鸿武想问您,怎样才能不被骗?”
刘老夫子很是疑惑地看着赵鸿武,想了想还是轻声答道,“智者谨慎而审慎,不被世间诱惑所惑。了解真相,洞察人心,方能避免受骗之苦。勤于思考,审视事物背后本质,远离欺诈之风,方能保护自身免受骗局之害。与贤人为友,倾听他们的忠告,学习他们的智慧,方能防备于未然。记住,诚实正直是最好的防范之道,保持谨慎与警觉,方能不被骗!”实际刘老夫子说这话也是心虚的,相信自己不会被骗,这本身就是在骗自己。
赵鸿武和秦海却觉得很有道理,内心牢牢记住了这几句话。紧接着,赵鸿武又想了想,问道,“如果遇到胆大包天的骗子怎么办?假如这骗子连皇帝都骗了!”
刘老夫子更加疑惑,反问并解释道,“鸿武今天遇到什么事了,难道遇到骗子了?骗子胆大,乃是欺人之心,斗智斗勇,首在不被其威势所惑。若皇帝被骗,则优先保护其颜面与尊严,再寻贤者相助!”刘老夫子想不明白,赵鸿武今天怎么了,这些问题都需要因时因地因景而作出判断,但他考虑两个孩子的接受程度,也没有说。
赵鸿武眼睛一亮,已明白了大概,秦海则只知前句,不知后句。接着,赵鸿武又问,“刘老夫子,这世上真有仙吗?”
刘老夫子目露惊讶,看了一眼赵鸿武后,又回头向鸿门镇方向看了一眼,实际是看向赵家方向。随即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恰好这时白羽浮漂晃动起来,刘老夫子拉收鱼竿,是一条近两斤重的鸿山鱼,用了一会功夫,将其收到竹篓之中后,便收起了鱼竿放在一边,没再继续。
“缘也!”刘老夫子莫名说了一句,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满是浅色网格的透明球,递给赵鸿武,说道,“拿一会!”很短时间后,刘老夫子又拿回了这网格透明球,突然变得极其兴奋,又递给了秦海。秦海接住网格通明球拿在手里仔细看来看去,刚看个大概模样,便被刘老夫子拿了回去。
“哈哈哈哈!”刘老夫子非常高兴,又小声嘀咕道,“如果要是早五百年来到这,我一定收你们为徒,可惜。。。。。。不对,不对,五百年前也没你们!不行,我已交代完后事,不会回去了,看来只能靠他们了!。。。。。。”赵鸿武和秦海却全都听进了耳里,不过两人反应却完全不一样。秦海内心兴奋极了,不禁想到,难道我也可以成为神仙,去天上看奶奶,哈哈。
此时,赵鸿武突然想到下午大伯和父亲聊天说的“老神仙”、“神秘透明球”,心里暗道“糟了!”自己不会像父亲说的,被拐进深山苦修吧。
刘老夫子却说道,“赵鸿武,也许仙就是你,天级木灵根,其他四个灵根又皆是地级。秦海,五行玄灵根,十二岁前,有机会入我青天宗外门杂役,仙缘几乎无望!你们都回去吧,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父母家人,即使你们二人也不得讨论!”
赵鸿武一听,如释重负,和秦海两人连忙应道,“是,刘老夫子”,秦海又补充了一句往常都是赵鸿武说的话,“刘老夫子路上慢点,保重身体!”只见赵鸿武拉着秦海,拿着鱼竿和竹篓向陈娃子的马车跑去。秦海本来想多问一些,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跟着赵鸿武一同离去。
刘老夫子便是青天宗的风流仙者,当年因身中金蟾子的剧毒,境界跌多,寿限缩短。本应去年就该去世的,没曾想这鸿门湖曾是十万年前上古仙宗“鸿天山”至宝之一的“七彩昙法莲”的一处生长之地,该极品灵药也被称为“准仙药”,正是风流仙者刚中毒后的五百年苦苦相寻而不得之物。可惜的是“七彩昙法莲”早已被毁几万年以上,如今仅剩下些昔日的残根断须也早已与这方泥土混在一起,只有那爱吃淤泥草根的鸿山鱼能够啃食到一些药源。
奈何风流仙者寻到此地太晚了,若早五、六百年过来,说不准再配合其他极品灵药,还有一线生机。此时,食用鸿山鱼虽有些许效果,但最多也就是延续三年左右,本想借此最后在鸿门镇培养出一个考入“苍山书院”的学子来,没想到碰到赵鸿武问仙之事,便不自主地为他们测起灵根来了。
“罢了,最后为宗门做点事吧!”风流仙者自言自语后,便掏出一个本来临死前才能用的高阶符鹤来,发了出去,最多一个月,必有人来此寻他。“也不知师兄和师妹怎么样了?”又自言自语一句后,便瞬间消失在此处。
。。。。。。
“可惜,不是!”
。。。。。。
“也不是!”
“还不是!”
“去试一下你吧!”对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天级水灵根,可惜可惜,太可惜了!”